“这可是你说的。”吕岩坐在桌边看着书,微笑应道。
傍晚,吕岩出门买了些汤饭,又给火炉填了几块柴,见姤儿气色有些好转,便回房去了。
待窗外对厢的灯亮起,姤儿翻开被子,起身下地,开始伸展筋骨。
其实晌午吃过饭后,姤儿就恢复了气力,蛇身早就变了回来,加上又休息了一下午,灵力扶持,风寒基本已好。
不过,还是得装一装吧?姤儿心里窃笑着想。
于是这几日,吕岩除了日常习作,就是照顾西厢的”病号”。从小被于叔晴雪照料着的吕岩,顶多只会煮煮粥,蒸两个菜,现在加上个胃口奇好的”病号”,只能多花些银两在外面买些吃的。
吕岩有个习惯,银两即花即挣,家里寄来的钱财都存着,以备逢年过节,或是乡邻有什么困难时用。
所以今日出门时,吕岩顺便去了县衙一趟,看看最近有什么棘手的案子。郝一松正好当差,两人便聊了一阵。
这些日子,郝一松开始接手县里的大事小事,习武也更加刻苦,吕岩还听说他的丈人丁中丞还特意留给他一高手,偶尔来府指点一二。
这结了婚的男人啊,还真就不一样了,吕岩不禁感叹。以前把酒言欢的哥儿们,终要各自成家立业,苟杳如此,郝一松亦如此。
各安生业,而自己的前路,又是怎样一番景致呢?
这样想着,吕岩漫步街上,去食肆买些吃的。悄无声息,又开始下雪了。
看着姤儿每次两眼炯炯有神,兴高采烈又小心翼翼地帮自己把饭菜端上桌,吕岩已经猜到姤儿是装病的了。一开始他不懂为何要装,可当一起吃完饭,出了房门看到冷清的院子时,吕岩也就恍然了。
林锦走了,姤儿便没有什么理由再住下去。自己尚有于叔晴雪陪着,她一个人,能去往哪里呢?
雪越下越大,今日无风,雪花悠哉游哉地一片片轻盈落下,很快便染白了地面。
回到吕宅,吕岩便提着饭菜去姤儿房间。房门虚掩,姤儿不在房内,床边的披肩也不见了。
出了门?
院内一圈浅浅的脚印,还未被雪盖住,想是刚出去没多久。吕岩走进院子,看见脚印绕过影壁,经过了通往西院的门。
循着脚印走,吕岩来到了西院。
西院是个小园子,过了院门,能望见中间的一汪池水,只是现在已结了层薄冰。拐弯绕过白墙,便可望见池中的桥亭,瓦缝间白雪静静地一层层堆积着。
顺着廊子往里走,吕岩才发现园里的寒梅已开,与落在其上的雪红白相间,星星点点地挂在枝头。西院已好长时间没打理了,如今入冬绿意俱寂,枯枝白雪,倒别有一番意境。
绕过一簇枝丫,踏着台阶往上走,是立于高处的延锦阁,其下是假山置石。立于高处环顾园子,吕岩望见了姤儿。
姤儿在对面锁秋堂前的一株梅树下,正惬意地欣赏着这园林美景。之前来过几次,都是荒草丛生的模样,今日出来走走,竟是另一洞天。
隐约中感受到一道目光,姤儿一转头,望见对面高处,吕岩正看着自己。
全然忘记装病这事,姤儿高兴地向吕岩招着手。
冬月天,落雪中,梅花映,相顾而笑,曾几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