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唰唰直下,吕宅的前院已盖上了厚厚一层白。
郝一松方才从家府出门的时候空中还有轮白月,晚上映着雪面也算亮堂,结果等匆匆走到吕宅,已是漆黑一片,满身雪花。
前脚还没跨进宅门,郝一松便声音有些急切地喊道:“吕郎吕郎”
然而,回应他的是满院的黑灯瞎火。
奇怪,这大门还开着,宅里人呢?今早吕郎来县衙时,是说了于叔和苟杳都出远门了,但他倒是说会留在家呀。难道已经睡下了?
于是郝一松走到东厢房门前大声喊了几声,又透过窗缝往里敲了敲,屋内没有炉火的光,看来吕岩不在里面。郝一松吐了口气,转身往大门走了。
刚绕过影壁,郝一松却听后面吕岩打趣的声音:“郝郎来得可真不巧,晚饭刚刚被一扫而空,难以招待了。”
郝一松转过头,见吕岩从西院门走了出来,便回道:“贪饭还会到你这儿来?看这雪下的。你怎么跑到西院去了?”
吕岩弯弯嘴,见郝一松身后带着行囊,说道:“这么晚背着包袱来我这儿,不会是来探望我的吧。可是有什么事?”
“嗯。”郝一松点点头,神色严肃地看着吕岩,说道,“刚刚下面里正传来消息,大阳村里发生了命案。”
吕岩眉头一皱。
郝一松接着说道:“城门关了,再加上夜黑路滑,晚上很难调动衙役。父亲为尽快了解现况,让我先连夜前去探查。我顺路来问问你,要不要一起去?”
“你等等我。”说着,吕岩转身回房里去。
雪花仍一片片地往身上贴着,郝一松往门廊里躲了躲。
“吕岩,那火炉要不要拿下来用……”姤儿一手提着一篮碗筷杂物,一手举了支火把从西院门里快步走了出来,看到郝一松,收了收步子鞠了一躬。
李姤儿,郝一松是知道的。虽听吕岩说她是林锦的贴身丫鬟,但其言谈举止不拘小节,上次跟着他们一同查盗贼的案,那身手与胆识,都可谓是一不同寻常的女子了。
不过,苟郎不是带着他娘子一同去京城了么,身为丫鬟的她,怎么还留在这儿?
想到这里,似乎突然明白了什么的郝一松不禁弯嘴浅笑了一声,随即向姤儿回礼,说道:“火炉留给娘子用吧,在下今晚要和吕郎去乡下一趟。”
“现在么?”姤儿见郝一松点了点头,问道,“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村里……村里有个案子,我们要前去看看。”郝一松回道。
姤儿点点头,转了转眼珠,便提着篮子往后厨小跑去,然后又小跑着回了西院。
郝一松双手抱胸看着姤儿来回跑着,见吕岩收拾完东西走过来,用胳膊肘碰了碰他,意味深长地说道:“你们两个,现在住上西院了?”
吕岩看出了郝一松眼神里的意思,避开身子说道:“我们刚刚在吃饭。”
“哦”郝一松拖长了音。
“想什么呢,赶快走了。”吕岩催促着,径自往跨出了大门。
郝一松跟在后面,快步到吕岩身旁,背着手说道:“家里留着个这样的美人儿,孤男寡女的,难道不会想点什么吗?”
“……”吕岩转头看着郝一松,一脸正经地回道,“我发现你成了亲之后,嘴是越来越油了啊。”
郝一松嗤鼻一笑,不再回话。
两人借了马,刚跨上要走,却听后面有人喊:“等等吕岩,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