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玄蛟感觉到程浩风的气息离他越来越远,有些焦急地高声问道:“你就不想知道,混沌无名本源仙之上又是怎样一片天地?”
程浩风停下脚步,臧玄蛟缓了一口气才说:“紫气福地清福仙、地仙、天仙、金仙、不灭金仙,能修成不灭金仙者都是万年难有其一,而无幻金仙至今只有几位证得。混沌无名本源仙,至今更是只有祖师证得。但是,这之外的天地又是怎样?”
“若能证位天仙已是福缘深厚,哪敢妄想混沌无名本源仙之外的天地如何?”程浩风的确没有想那么远。
“你真的不想更强大?等你强大无匹的时候,就能一声令出,万众遵从!”
“我不喜欢指挥他人。”程浩风语气淡淡。
“但你同样也不喜欢别人指挥你、约束你!”臧玄蛟的声音低沉了几分,“只要你够强大,就再也没有人敢强迫你做选择,更不会被别人强行改变你的人生轨迹!”
程浩风心中震动,他的确极其厌恶被强迫选择、强行改变,他朝镇龙囚玄阵靠近两步。
“放了我,我立刻助你证天仙位,还可以给你机会成就更高仙位!”
臧玄蛟的声音很有磁性,但程浩风怔了怔之后,还是转身而去。
一个月之后,程浩风主动来问臧玄蛟:“你怎么让我立刻成就天仙位?”
“放了我,再抓住我,这就可以。”
“放了你,怎么还可能抓得住你?”
“你心心念念的七师妹可以帮你,或许,她不抓我,可能会灭了我……”
程浩风眼睛闪了闪,七师妹白回风修为增长虽快,却也比他要低一些,比之臧玄蛟更不知低了多少,怎么可能有那般能力?
“你蛊惑我,就只为了逃出去吧?”程浩风愤然离去。
“你等一等,我没有骗你,你放了我才会知道真相!”
程浩风坚信自己不会被他花言巧语迷惑,也就再停留片刻,且听他到底还能说些什么。
“天地有缺,道门之中所收的弟子不可能个个成材,若是太圆满,那反而是违逆天道。我们这一代弟子当中,我是忤逆不孝的那一个,你们这一代当中的叛逆者就是你!”
听得这话,程浩风不服气扬了扬眉,可还不等他说出反驳的话,臧玄蛟又接着说起来:“你不相信自己会是叛逆者?我桀骜不驯、暴戾恣睢,我是很明显的道门孽徒,可你看似温文守礼,却有一颗离经叛道的心!”
不敢再听他说下去,程浩风攥了攥手,离开的脚步显得有些仓惶。
“哈哈……你怕听实话吗?你才是最无情、毁灭性最大的那一个!你等着吧,等着用你自己的行为来验证我所说!”臧玄蛟笑得很是畅快,从被镇压后就没有这么畅快过。
然而,已快过去三年,程浩风再也没到过镇龙囚玄阵之旁。即使必须要到后山做事,也尽量离阵远一些。
那天暮色苍茫之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程浩风缓缓走到阵旁。他的眼神沉郁,孤单的身影很是落寞。
“这世界着实没什么意思……”
他低声呢喃着,臧玄蛟大声附和着:“对、对,这世界真没意思!”
程浩风仰头看雨丝轻飘,似乎想从雨中找到让他觉得有意思的东西,然而没有,他眸色更沉郁几分。
“自以为是的正派人士,用他们所谓的善良隐忍,把这个世界变得憋闷无趣!你终究是不想憋屈过下去了,放了我吧。”
他说话煽动着程浩风,程浩风茫然又显麻木的僵直站着。
许久之后,程浩风眼神一凛:“一潭死水,不如毁灭!”
“对,毁灭!难道毁灭之后就一定是死寂?这只是一方天地,而天外是何景象,只有毁灭之后才能知道!”
“是的,毁灭也是新生。比如这世间俗人各有信仰,谁又敢真正确定别人的信仰就是错的,别人的天堂就不是天堂呢?贪财者,钱财就是他的天堂,他追逐钱财时的那份快乐也并不是虚无。”
“是的,各有天堂,快乐就是天堂。”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句,说得很热闹。
到后来,程浩风眼中的阴云散去,只有如火的狂热:“要求他人只准相信什么,那就是固步自封、一味排外,是为自己没有勇气去探究真相而找的借口!”
“你放了我,放了我之后,你才有机会挣脱一切束缚!”
程浩风没有放他,毅然决然的离开。因为不知道该怎么放,镇龙囚玄阵难以破坏。
几个月后,程浩风再次来到镇龙囚玄阵旁,他手中捏着一个小瓷瓶,低声道:“毁灭什么、留存什么,不是人意可定,我所做所为只因我自己觉得该那么做,岂会受你挑唆?”
阵中传出臧玄蛟略带嘲讽意味的询问:“哦?你对自己所做所为很有把握?”
“要放你、要抓你、要灭你,七师妹或许可以做得很好,可我不会让她去做。这一切由我来开头,也终究会由我来解决。”
臧玄蛟听程浩风平静说出这些,疑惑了:“你这段时间都知道了些什么?”
“你说呢?我知道了什么?”
臧玄蛟笑起来:“好、好,你知道了一些真相更好,我们就赌一场,看谁能赢。”
“你赢了,会怎样?”
“我赢了就抹除世人多余情感,让世间一切只以能力来定等级,让世间再没有那些复杂又无用的事。”
程浩风唇角勾起一个笑弧,将瓷瓶中液体倒向镇龙囚玄阵中心,心内默念:这场赌,只能是我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