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你……喝水吗?”霍晚亭被他握着手,说话都磕磕绊绊的,想要直接把手抽回来,却又想着他还病着,一直悬在心中的石头也落了下来,他并没有责怪自己的意思。
盛衡想要摇头,却发现自己还是趴着的,只能开口道:“喝……”
他的声音很嘶哑,也没有平日里的阴柔,反而平添了几分磁性,低低的,刺向了霍晚亭的心头。
宜珠手疾眼快的从背后的桌子上倒了一杯水过来,就准备喂盛衡喝,盛衡的眼睛却直愣愣的看着霍晚亭,意思十分明显。
他的眼神很清澈,又很纯真,落在自己的身上的时候,总是带着几分亮色,就仿佛是……空山积雪后的亮,既不阴郁,也不嗜血,又莫名的温柔缱绻,既冷又暖。
在他这样的目光下,霍晚亭下意识的拿起手上的扇子挡在了自己的面前,想了想,又觉得不对,把扇子递到了宜珠的手上,抽出了手,拿过茶盏,柔声道:“我喂你!”
盛衡似乎准备挣扎着起身,但才稍稍一动,额头上就出了许多的冷汗,又无力的倒下。
霍晚亭这才想起,他还挨了板子的,连忙按住他道:“你别动!”
她把茶盏递到盛衡的嘴边,盛衡低头一小口一小口的抿着,与霍晚亭印象中的那个人判若两人。
霍晚亭望着他的脸,神情恍惚。
盛衡在她的印象中应该是十分暴戾的,就如同所有的太监一般,喜欢折磨人,不择手段,喜怒无常,她从来没有猜透过他的心思,也懒得去猜。
她从不明白,为何盛衡会对她有如此深的执念。
论容貌,她在这满京的贵女之中,绝对不是最出挑的,他自称是对自己一见钟情,可是那日她分明是同霍敦素和陆娴照走在一处的。
论容貌,霍敦素最出挑,隐隐有京中第一美的势头,论气度,陆娴照豁达明朗,举手投足颇有魏晋之风,为何盛衡就单单的看中了她?
霍晚亭想的入神,连杯中的水撒在了床上都没有发觉。
宜珠连忙夺过她手中的杯子,才将霍晚亭惊醒,她立刻醒过神来,却发现盛衡正若有所思的在打量着自己,眉头微皱,似乎又恢复了那个令人胆寒又让霍晚亭十分熟悉的盛督主的模样。
她一个激灵,一下弹跳而起,往后退了几步,脸色有些惨白,看见洒在枕头上的水连声道歉:“对不住,对不住,我不是故意的!”
盛衡却没有理她,又闭上了眼睛,似乎疲惫无比。
霍晚亭却不知是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一下冲出了屋里去,张着嘴大口大口的喘息。
宜珠也匆匆的跟了上来,慌张的问道:“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但是霍晚亭却没有说话,面上露出了一丝惨淡的笑意,身上寒凉一片,哪怕春日的暖阳洒落在身上,都没有半分的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