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门一脚,霍晚亭忽然生出了一众近乡情怯的感觉来,手不安的攥住帕子,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盛衡。
她从未与盛衡如此对视过,从前不敢,现在也不敢,但此时,她发现盛衡的眉目格外的温暖,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感,既不阴柔,也不阳刚,这种刚刚好的感觉,让她有些目眩神迷。
许是春光太盛了!
“两年前,你从真人观前的归去桥上带着帷帽走过,我在桥下,我看见了你,你独自一人却笑的很开心……当时我只见你迎面走来,日光太盛,隔得有些远,你的容貌很模糊,风吹起你的帷帽时,我却觉得你的笑容很清晰,如在眼前,我觉得十分有趣,不知道哪一家的姑娘。”说到这的时候,盛衡又笑了起来,目光温和的一点都没有她寻常认识的那个阴郁的盛衡的影子。
“十年前贵府门外,一饭、一伞之恩,可还记得?”
突然听见他问到这句,霍晚亭的心中却骤然生出了一种悚然又荒诞的感觉来,却又无从辩解。
难怪盛衡总是时时抚摸那伞,并把那伞挂在自己所居的屋中。
她想笑造化弄人,却又笑不出来,因为她才是那个被命运玩弄于鼓掌之中的人。
她脸上的肌肉抽动,笑了起来,眼睛里面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笑意,反而觉得悲哀极了。
原来如此……
霍晚亭心中又有一种莫名的畅快与释然,盛衡也渐渐的察觉到了不对劲,望着她状若嘲讽的笑容,莫名的生出了几分不安。
霍晚亭不知道她说出事实的真相会如何,会有什么后果,但是她不吐不快,为几次自己死而复生的经历求一个明白。
她极为坚定的摇了摇头,手从盛衡的手中挣脱而出。
“不是我!”
霍晚亭嘴边的笑容越来越大,望着盛衡渐渐阴沉的脸,又重复了一遍道:“送饭给你、送伞给你的人不是我!”
盛衡原本明亮的眼眸渐渐的暗淡了下去,反而有些冰冷,黑沉沉的有些可怕,霍晚亭下意识的在心中瑟缩了一下,但依然没有任何的动摇。
她被这样莫名其妙的恩情捆绑了太久,她不想过这样的人生。
“那是谁?”许是看出了她的得意,盛衡神情阴郁的问道,审视着眼前的霍晚亭,似乎隐隐还有些兴味,并没有霍晚亭所预料的那样愤怒,她的心中莫名有些失望。
“是昌平候家的嫡女!”霍晚亭扬起了下巴,缓缓吐出了她的名字。
陆娴照比她和霍敦素大了两岁,那年祖母去世,府上来了许多人,本来离去的陆娴照忽然折回问她寻了吃食,又借了一把伞。
当时她举动奇怪,现在想起却忽然清晰无比。
原来,是陆娴照成就了她与盛衡这段孽缘。
“嗯!”盛衡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