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温馨的家忽然支离破碎,轰鸣的战机上,一个陌生而熟悉的身影俯视这片残破的土地,维克提姆声嘶力竭地呐喊:“爸爸!不要!求你了!爸爸!”
为什么?那个人到底是不是爸爸?如果是爸爸,那么两年前军部送来的骨灰盒是怎么回事?如果是爸爸,他为何无情地看着妈妈和妹妹葬身废墟之下?不,他不是爸爸!维克提姆头痛欲裂,他不想再去看战机上的人,捂住耳朵,闭上眼睛,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噩梦,醒来一切都会恢复原样,妹妹还好好的在医院等待复明,妈妈还是不分昼夜地陪伴在她身边。对了,妹妹要吃草莓,他这次一定要说服妈妈,给妹妹买好多好多草莓……
“醒过来,醒过来!我要醒过来!”安静的身体毫无征兆地剧烈抽搐了一下,维克提姆骤然清醒。昏暗的狭小房间里,除了对面一张凳子,和房顶一枚灯泡之外,再无其他。铁栅栏封闭的窗口没有遮挡,唯一的光线从那里射进来,可以清晰地看见光中飞舞的尘埃。
维克提姆一时不愿动弹,好似没有彻底摆脱梦境,又好像不能接受清醒时要面对的现实,索性浑浑噩噩地睁着眼睛,去看那虚幻般的尘埃,无声息地升起又落下,只在有光线的那个地方露出微不足道的身影,再没入黑暗。
时间在这方寂静的空间里凝固,维克提姆连呼吸都懒得继续,就在这时,密闭的铁门被人一脚踹开,维克提姆反射性地挣扎了一下,这才发现自己被铁链绑住手脚,枷锁的另一头拴在墙上。
微不可查地皱皱眉头,维克提姆也没心思去质问自己的遭遇,似乎,习惯了。
破门而入的男人身形高大健壮,穿一件黑色背心,外套一件无袖黑皮衣,脚上的长筒军靴崭新,边上却有不明显的血迹。脖子前的黄金链条明晃晃的,说不上是俗气还是贵气,正如这个人,有一种正邪不分明的模棱两可的感觉。
男人甩甩胳膊,转转脖子,活动了一下筋骨,委身坐在维克提姆面前的凳子上,先咒骂了一声,“破凳子,硌腚疼。”低头提裤脚的时候,维克提姆瞥见他后颈上一朵紫色花的纹身,莫名眼熟。
是的,他想起来了,在医院废墟上,他看到战机里的父亲时,想要冲过去问个明白,眼前突然横过一条胳膊,一下子打晕了他。那胳膊内侧也有一个这样的纹身,小巧的紫色花朵,帝国的国花,勿忘我。
“不扯些没用的,直说吧,”男人抬起一只脚,搭在另一条的大腿上,抖着腿极不正经地开口,“看在瑟舞亲自堕化你的份上,我让你加入我的组织。”
维克提姆一言不发地看着他,那表情犹如置身事外,不理不睬,因为他根本就没理解这句没头没尾的话。
男人叹口气,“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听说过勿忘我组织没?”
勿忘我,一朵过于娇小,非常不起眼,但是它们总会一起盛开,一大簇一大簇,灿若绚丽星河,故而又名星辰花。勿忘我组织,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