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乎有些担忧,而当她不经意瞥见立在另一边的晏长澜时,顿时变了脸色。
此刻,何公子正同三人告辞,说起要去为师尊刘仙长办事。
魏莹儿有些不舍,但也不会在这时任性,故而目送他离去了。
而魏有徐则看向自家夫人,却顺着夫人的目光,瞧见了他找了许久都不曾找到的故人之子……于是他禁不住大步朝那边走去,口中唤道:“长澜侄儿!”
晏长澜暗叹一声,走上前去行礼:“魏伯伯。”也对同来的魏夫人与魏莹儿打过招呼,“魏伯母,魏小姐。”
魏有徐仔细打量晏长澜,发觉他衣着得体,气度不凡,先放了些心,而后就想起自家夫人曾做过的事,顿时有些尴尬。
魏夫人更是心情复杂。
她就这一个独女,偏生爱慕了仙家之人,眼下说女儿也有仙缘,要与他同去。且不谈独女去了仙家福地,再难回转,她这做娘亲的难免思念,只言可这一桩亲事,她便并不看好。齐大非偶,女儿若与那何公子去了,他们这些娘家人并无仙缘,不能前往,她若是被辜负欺侮了,又该怎么好?更何况如今又见晏长澜,瞧他也来到此处,似乎也是要前往仙家福地……尽管女儿与晏长澜实则并无关系,但便只要有一点传言,来日说不得都要成了借口……
魏夫人一片慈母心肠,难免想得太细致了些,因此难免无措,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见得几人,晏长澜倒是很大方:“侄儿身负血仇,原本便不能在一地久留,故而先前不辞而别,还请魏伯伯不要介怀。如今侄儿侥幸得有仙缘,同罗公子一同前往仙家福地,日后怕是难以相见,唯祝魏伯伯元寿绵长,家业兴旺。”
魏夫人本来很多心思,如今见晏长澜如此,反而有些羞愧。
魏有徐一声长叹:“既如此,长澜侄儿好生照顾自己,莫要只为仇恨执着。否则,便是晏北兄在泉下,也必然难安啊。”
晏长澜自然是听从教诲。
之后,因着先前魏莹儿之事,几人到底不能全无隔阂地相处,魏有徐也只得离开了。
晏长澜便走回来。
而叶殊神识一开,却是将魏氏一家之后的几句言谈收入耳中。
魏莹儿是满心惊讶:“什么,他是那人?”
魏有徐沉声道:“总是你母亲说了那话,对他不住,待到了仙家福地,若是长澜侄儿有何……你可暗中相助。”
魏莹儿不太高兴,但还是扭捏道:“好罢,我只暗中的,可不能让何公子误会。”
魏有徐道:“为父自无此意。”
魏夫人却满怀关切:“莹儿,你当真要同那何公子……他在仙家福地颇有根基,我青河门却无,若是他对你不住……”
魏莹儿娇嗔道:“何公子可不是这样的人!”
之后的话,叶殊便也不曾再听了,只微微摇头。
晏长澜乃是风雷变异灵根,除非魏莹儿乃是极纯的单灵根,否则也必不会是她来照拂晏长澜,而要反过来才是。
不过,魏有徐有此心意,也不枉先前晏长澜惦记了。
这些话,叶殊也未瞒着晏长澜,而是同他说明。
晏长澜轻叹。
他自然感激魏伯伯的心意,只是若真到了宗门,不论魏莹儿是什么灵根,除非她最终过得不如意,须他帮把手,否则,他们明面上暗地里都莫要有什么交集最好。
这一番来往,罗子尧等人自然也都瞧见一些。
不过他们也非愚钝之辈,并未多问,都只当不知了。
大约半个时辰后,刘仙长施施然到来。
他垂眼一看,所有人都已到齐,就还算满意,然后他伸手一抛,就有一架青铜马车骤然出现在众人的面前,而且它见风而涨,一下子就变得极大,更叫人诧异的是,那拉车的马甚至并非活物,而也好似由青铜打造,只是栩栩如生罢了。
刘仙长依旧很矜持。
还是由何公子走上前,大声开口:“此车名为陆地宝车,莫看其小,内中可容百人,日行万里,不在话下!之后我等坐在车上,自有那青铜宝马带我等前往仙家福地!”
之后,他又做出一些训示,言明在上车之后,有什么事要留意,有什么事不可为云云。在场之人自然都仔细来听,唯恐有哪里做得不对,若是最终反而被驱逐回来,可就不妙。
待何公子说完后,众多得了仙缘之人便跟在他的身后,顺次走上那青铜马车,晏长澜、叶殊等人也不例外,都走上去。
刘仙长留在外头,见所有人都入得其中,方才打出了几道法力,注入到那拉车的八匹青铜马身上。
刹那间,那些青铜马的眼睛一亮,马车便彻底激发了。
刘仙长施施然也进了车内,袖子一拂,十分洒脱。
下一刻,八匹青铜马齐齐一踩,就拉车那马车,落地无声地朝着远方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