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颜早晨醒时是在床上,房里早已不见了洛寒笙的身影。莲儿见她醒来过来服侍她早起洗漱。若颜问了一句:“相爷呢?”
“相爷上朝去了。”
若颜揉了揉额头:“是了,我竟忘了今日是朝日。”
“相爷说请小姐吃过早膳去戏园子转转,今日他回来的晚,戏园子里为您点好了戏。只供您一人看的场。戏班子一早就扮开了。”
若颜用过早膳便与莲儿去了戏园子。
小厮迎过若颜,谄媚道:“二小姐到了,里边请,几位角儿都扮上了,就等着您来开戏呢!”
台上人过了场开始唱了起来:“情思昏昏眼倦开,单枕侧,梦魂飞入楚阳台。早知道无明夜因他害,想当初“不如不遇倾城色”。人有过,必自责,勿惮改。我却待“贤贤易色”将心戒,怎禁他兜的上心来。”
若颜揉了揉眉心抬首看了眼莲儿:“这不是张生梦莺莺那折吗?他怎的点了西厢记?”
“西厢记好啊,有情人终成眷属。小姐不喜欢?”莲儿在若颜身边待久了,胆子大起来,话也多了。
“他那点花花肠子我还不知道?拐着弯的逗弄我,好玩还是怎的?”若颜帕子都快绞碎了。
“啊呀,小姐你看!那个张生是不是很像相爷?”莲儿忽然惊呼起来。
“没得胡说!相爷身份尊贵,怎么会学个戏子去唱曲。”若颜瞪了莲儿一眼骂道,却在细看张生时吓了一跳。
“你唱那郎当归,我却作那阮郎归不回,一腔情深夜夜梦回,消得把酒醉,人憔悴。”张生此时唱到此处。
若颜一下子就站了起来,西厢记通篇也没有这句唱词。郎当归不是昨儿个她唱那曲风华误里的词吗?莫不是那人真是洛寒笙?怎么可能!
她从雅席直奔向那戏台子,园子里那几个小厮面面相觑也不知这又是哪出。
若颜开了嗓唱:“妾千金之躯,一旦弃之。此身皆托于足下,勿以他日见弃,使妾有白头之叹。”
洛寒笙见瞒不住若颜,索性也不唱了,含着笑下了台子问若颜:“还喜欢吗?”
“相爷倒也是能耐,扮个戏子唱曲讨我欢心,也不怕天下人笑话。”若颜瞪了洛寒笙一眼,“还不快去洗了。”
“怎么这么说,当今国相洛寒笙为讨心上人欢心不惜扮作戏子献唱,传出去应是段佳话啊!”洛寒笙一脸得意等着若颜夸他。
“洗了去。”
“是,这就去。”
忽的若颜想起了什么,试探地问道:“我可否在这戏园子讨个人?”
“何人?”
“从前伺候我的小厮,阿蘅。”若颜眼巴巴地瞧着洛寒笙。
洛寒笙怔住,他不知该怎么同若颜说起此事。
“怎么了?你可是不许?”
“许倒是许,只是阿蘅他前几日被园子新来的那位角儿要了去,说是他犯了错伺候得不周到,寻了人把他打成了重伤,没几日人就去了。”洛寒笙还是选择了告诉若颜真相。
“怎么,怎么会这样?是谁打的!是谁打的!”若颜一下子便急了起来。
“是林五娘。”一个小厮冲上来跪在她面前回她,“园子多半数的小厮丫头都被林五娘刁难过。她说阿蘅是二小姐的人,伺候得这么差活该打死。”
“阿蘅死前你见过他吗?可曾留过什么话。”
“阿蘅死前问过我,二小姐什么时候来接他。他最后还曾跟我说过,见了二小姐替他问个好道声歉,他不能伺候您了。他还让我把他这些年攒下的体己转交给您。”
“我本以为他好歹是园子里的老人了,又是服侍过我的人。怎么也不至于被欺负了去。”若颜闭上眼睛忍住悲痛,“我身边最后一个亲近的人也没了。”
洛寒笙眯起了眼向不知何时出现的小五吩咐道:“去安排安排,让林五娘回她的妓院去。”
“是。”小五得了命令就退下去了。
“我想回我原先住的房间取些东西。”若颜扯了扯洛寒笙的衣角。
“叫你们班主别在后头忙了,带二小姐去取东西。”
不出片刻班主便一溜小跑跑了过来:“二小姐您的东西还留着呢,您请。”
若颜回了房间取东西,洛寒笙去卸妆去了。
若颜正翻着东西,一个小纸包从阿蘅留给她的盒子里掉了出来里头是砒霜。阿蘅留她这样东西便是知道她在相府弄不到毒药,给她备上了要她毒死洛寒笙的。若颜的手有些抖。莲儿此时催她:“小姐,东西可收拾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