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在等你。”洛寒笙笑着看着她。
“不,”若颜攥紧了拳头一步步向后退,“洛寒笙你不是在等我,你只是在等一个你算好的结果,你算好了南蛮新可汗会送来国书,你算好了国无良将你的用兵之术会成为战事不可或缺的一环,你算好了李亦哲会不得不求你,你也算好了他只有我能拿来求你。”
“是,我算好了。”洛寒笙没有任何伪装,说了最真实的话。
可往往最伤人的也是真话,能将人打入深渊的也只有真话。假话因为是假的,不当真就不会心死。可真话就像是最锋利的刀刃,一刀见血,深入骨髓。
若颜的泪水爬了满脸,那张倾国倾城的面孔像是风雨里濒临衰败的花朵,露出几分死气,灰白无力。
“洛寒笙,你真的很聪明。”若颜忍着心口的剧痛边哭边笑,像是疯了一样,“你太聪明了,我从未见过比你聪明的人,哪怕是当年的阿姐,也比不你。”
“颜儿。”洛寒笙皱起眉,想前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躯。
“你别过来,”若颜拔下头的发钗对准自己的脖颈,满头青丝垂落,她像是破败的布娃娃一样,再没了半分倨傲的神采,“我真的很想知道我为何会成了如今的模样,爱恨不由自主,不敢爱也不敢恨。我想了很久,今日终于有了答案。”
若颜笑起来:“而这个答案是我曾爱过的两个人告诉我的,他们告诉我......”
若颜手中的发钗向动脉压了下去:“他们告诉我,我阿姐入了宫,是权力斗争的牺牲品,如今轮到我,也断不可能逃开这样的命运。在你们男人眼里,在权力的面前,女人不过是可以用来牺牲的权宜之计。”
“颜儿,我从未这样想过你。”
“可你这样做了!”若颜失控的吼道,“你算到了李亦哲在这个选择面前会舍弃我,你这样算计了!”
“乖,把发钗放下。”洛寒笙轻声道。
“我是什么啊?”若颜绝望地看着洛寒笙,“我是什么啊!”
“你是我的颜儿,我最爱的颜儿。”洛寒笙向她伸出手,想将她手里的发钗夺下来。
“我不是!”发钗下细嫩雪白的玉颈已渗出丝丝血迹,看得洛寒笙的心被揪在了一团似的发酸发痛。
“我是你们算计来算计去的一颗棋子,是你们争来抢去的一件玩物!”若颜吼道。
“我身不由己,自己做不了自己的主。”
“笙哥哥,你说我这样的人活着做什么呢?我就该在云家家破的时候一块站到刑场,被砍下头颅,埋到土里安安静静谁也不祸害的好。”若颜的声音轻的一吹就散。
“把发钗放下。”洛寒笙哄道。
若颜忽然笑了,笑得肆意张狂,手里的发钗“当啷”一声落在地,清脆的声音昭示着某样看不见的东西彻底碎裂。
“是呀,”若颜笑得甜美,葱白一般的手指解开繁复的衣带,“我就是死在这里又有什么用。”
衣物落在地,若颜在日光下冷得发抖:“我想明白了。笙哥哥的计划向来天衣无缝,我死在这,南蛮的战事不会解决,李亦哲也不会承认我是被送来求你出战的礼物,但以他的性子也不会愿意相信我的清白,我会被草草埋了,抹除一切痕迹。我该顺着他的心意成为一件礼物,顺了你苦心的算计,也顺了我的命数。”
“颜儿,别这样。”洛寒笙叹了口气拾起地的衣服给她披在身。
“那我要怎样?”若颜迷茫的看着他,“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
“这不是我想要的,”洛寒笙仔细的将她的衣带系好,喉头里涌出一丝哽咽,“我只是想你好好与我说说话,说你喜欢我,哪怕是骗我的,只是为了哄我高兴的。只要你一句话,我就可以不顾生死到前线去。”
“李亦哲不会信的。”若颜闭眼,“他不会信。”
“颜儿,若是我去了前线回不来,你会为我伤心吗?”
“你的病看起来不像有事的样子。”若颜闷声道。
“如今好些了罢了,”洛寒笙摸了摸她的脸颊,“但恐怕没法彻底痊愈了。”
若颜的脸色愈发难看:“所以我这一趟跑来竟是来逼你的命的么?”
洛寒笙不置可否:“想要我的命,总要能舍得金贵的饵。颜儿,你要怎么做呢?”
“我不知道。”若颜嗫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