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兰舟惨笑着,却被强行撬开牙关,乌漆抹黑的药汁冲口而入,她剧烈咳嗽着,喝进去一半吐出来,一半给吞了进去,药,从嗓子眼苦到了肠子里。
他一连喂了三碗,才让楚兰舟喝进去一碗药的分量。
此时她已是精疲力竭,连喘气时心口都隐隐发疼。
她连掀开眼皮子的力气都没有,很快便沉入了黑暗中。
迷迷糊糊里她依稀是做了梦的,冰天雪地里,血流成河。那样的场面触目惊心。
她又是生生被惊醒的。
楚兰舟挣扎着坐起来,满头大汗。
房中只有凉音在。
司徒耀不知何时走的。
楚兰舟抹了把汗,惨淡冲着凉音笑,“你,怎么会来的?”
凉音闻言“哇”地一声哭了,跪在楚兰舟面前连喊了好几声将军,“将军,你说话了!太好了!”
她入宫这么多天,还是第一次听见楚兰舟开口说话,心中自是悲喜交加。
楚兰舟冲她挤出笑,让她起来说话,又问她,这么长时间都去了哪里。
凉音一开始还遮遮掩掩的,但在楚兰舟仿佛看透了她内心的洞察目光之下,她也委实藏不住话,便老老实实都和盘托出了。
凉音说,楚兰舟率军勤王之后,她也跟着收拾包裹进京了,但还没入京便被司徒耀的人给抓起来,在一处偏僻无人的地方关了好长时间。直到前几日,那些人蒙住她的眼睛把她带出来,她一摘下眼罩,就在这儿了。
她说完,泪眼婆娑的声泪俱下,“将军,凉音好想你。”
楚兰舟摸了摸她的头,欣慰地笑了。
虽然凉音不肯细说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但如今凉音比从前憔悴了那么许多,她大抵也能猜想到在她身上都发生了什么。
可是啊,被关起来,总比死了强。
在这世道,能好好留下一条命来便已是旁人不可企及的恩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