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什么时候,罗医生已经离开了房间。
我呆立在原地,脑子里胡思乱想起来。
这半年多的时间里,始终盘绕在我心底的疑问就是父母是否还健在。若是还在世上,为何这么久没来看我,难道他们不知道我已经苏醒了,还是没有人通知他们呢?若是已经不在人世了,那……
每每想到这里,都会感到一阵心痛。后来,索性也就不再考虑这个问题了,等出院回到家,答案自然会揭晓。
今天,就在我得到出院“特许令”而异常兴奋时,竟然通知我有人来接我出院。
会是谁呢,心里不禁有些忐忑,一丝侥幸闪过脑海。想到这里,我快速地整理起自己的衣物,内心感到一阵畅快,就像小时候放学后,马上就要投入父母的怀抱一样。
临要出门时才发现,自己竟没有一套可以撑场面的衣服。当初我是在完全昏迷状态下被冬眠的,可以想象父母当时的心情是怎样一种悲痛,因此根本不会来得及为我准备出院时的衣服,而且也可能永远用不上那套衣服,想想有些悲凉。
住院这段时间,医院为我提供了几套病服,都是些宽松的睡衣,毫无款式可言。有心不穿,那样只能光着走出医院了,裸奔这种事还是算了。看来只能穿着病服出院了,索性把那几套也带上吧,留个纪念。
整理好床铺后,简单地收拾了一下房间,我拿起衣服来到病房门口,回头看了一眼,留恋似的看了一眼窗户,随即开门走出了病房。
路过隔壁时,我本想进去跟田萧打个招呼,汇报一下我的喜讯,可推了推门,锁上了。心中感到有些遗憾,不知和田萧是否还有见面的机会。
沿着熟悉的路线往前走,来到走廊的尽头,我左右张望了一下,右侧有一部电梯,看样子是楼内唯一的通道。不知是否因为时间太早,还其他原因,走廊里静悄悄地,毫无声响。
住院期间,我的活动范围仅局限于屋内和走廊,对于跨向外面的第一步还是有些小兴奋的。
来到电梯口,轻轻地按了下行键,“滴……滴……滴”,随着数字的倒数,不一会儿电梯门开了,我深吸一口气,跨了进去,转过身按了数字1。
门缓缓地关上了,而在闭合的一刹那,一排醒目的文字出现在了上面,且不停地闪烁。
“明达,你好!
恭喜你重新开始了你的人生,
岁月冰冻了你的年龄,而世界却在瞬息万变。
你即将面对一个崭新的世界,
祝你好运!”
一个笑脸表情一闪而过。
电梯缓缓地停住了,已经来到了一楼,两扇电梯门向左右分开,光线照了进来。我还没来得及回味刚才的文字,就被外面的吵闹声吸引了过去。
走出电梯,外面的景象着实让我有些目瞪口呆。宽阔的大厅,人头攒动,环顾四周看不到一处坚固的实墙,而到处是大小不一的玻璃墙,整个楼的空间布局如同“鸟巢”似的桁架结构,气势恢宏。同时,在每个角落都栽种着不同颜色、不同品种的植物,灯光掩映下有种暖心的感觉。这是我印象里的医院吗?怎么看,都像是一家高档的商务酒店。
更重要的是怎么没有看到一个穿白大褂的医生和护士呢!
正在我左顾右盼之际,一个美女走了过来。
“您好,是明达先生吗?”一个温柔的笑脸。
我吃惊地打量着来人,高挑的身材,一张可人的瓜子脸,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镜片的材质有些特殊,好像在哪里见过,全身穿着一套灰色的制服,款式是那种很正统的样式,胸口处绣着一个红色的十字。
是红十字会的吗,来募捐的?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