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频播放完了,屋内静悄悄的,董律师和我都默默地坐着。
好半天,我才从脑中的画面里清醒过来,而“醒”来后发现脸上已挂满泪水。
我望着窗户上透明的玻璃,有着无尽的失落,心中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亦甜,亦苦,亦喜,亦忧,难以形容。
“明达!明达!”董律师突然提高了嗓门。
我回过神来时,发现董律师不知何时递过来一张纸巾,在我眼前晃动着。
接过纸巾后,我将它攥在手心里没去擦眼泪。而是闭上眼,任凭泪水的流淌。过了好一阵,我的心绪渐渐平稳了下来,泪痕也干涸了。
我抬起头,望向董律师,此时感觉与董律师的关系贴近了许多,不再有任何怀疑。
董律师已将“手电筒”收了起来,用一双看透世事眼睛看着我。
“明达,明叔和秦姨的事你就不要伤心了,有些事只能回味,唉。但我想他们俩个还是盼望你能有个好的未来,这样无论他们在哪都会心安的。”
董律师伸出手在我的肩膀上轻轻地拍了拍。
痛苦,是分很多等级的,有刀割之痛,有断手足之痛,亦有撕心裂肺之痛。这最后一种痛苦,虽未见一滴血,也无一处肿胀,却让人如同坠入无底洞中一样绝望。
此时的我,真想投入到小秦姨的怀里大哭一场,哪怕只是短暂的依靠也好,只可惜旁边仅有董律师。虽然没有刚见面时的疏远感,却也未亲近到可以倾述衷肠的地步。
我一手抓着纸巾,一手扶住膝盖,陷入无限的痛苦中。
啪!我的肩头又被拍了一下,然后一摞文件摊开在眼前。
“明达,明叔最后的心血全在这些文件里了,内容与视频里说的差不多。你看看吧。在这个到处充满高科技的社会里,虽然可以通过电子系统触屏解决这件事,但是这样老式的纸制文件看上去更稳妥,这也是明叔交待过的。”
我努力睁了睁眼睛,让视线变得清晰,双手接过了文件,展开。
文件的内容确如董律师所说,父亲用积攒了一辈子的家底购买了公司近20的股份,可以说这是一笔相当大的投资,而这也让拥有这份股权的人成为了公司的一名大股东。
文件中罗列了许多公文类的条款,其中涉及到股东的权益与需履行的责任等等。自己对于这类东西从未涉猎,索性也就囫囵吞枣地看了一遍,大体上应该没有问题,同时也是出于对董律师的信任。
在文件的最后一页上,股权的购买人写着:明达。
原来父亲在我“冬眠”时以我的名义买了这份股权,但如何让一个没有行为能力的人得到这份股权,想必父亲也费了一番周折。
董律师递过一支钢笔,我缓慢地伸手接下。
现在自己只要在空白处签上明达二字,以后的生活就可以衣食无忧了,至少不再有经济上的烦忧。想到这,某种潜意识的神经兴奋地跳动了一下,可随即一种莫名的哀伤让自己的情绪又一次低落,没有家人,没有父母,独自一人在世上活着,还有什么温暖可言。
我抬起头,望向了董律师,希望能从他那里得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