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省城的这天天晴阴沉,空气让人倍感沉闷,阮炯原本要来接魏东隅二人,但因为队里临时有事被叫了回去,他给魏东隅发了心理诊所的地址,让他直接带穆九过了去。
这一场心理治疗有些漫长,两个小时后,诊室的门被从里面拉开,心理医生走了出来并轻轻带上门。
心理医生名叫刘葳,据她自我介绍是阮炯的同学。
刘葳的脸色并不好看,魏东隅连忙迎上去问:“她怎么样了?”
刘葳略显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后,才回答:“别担心,她只是太累了,我让她睡一会。”
“那我进去陪她。”魏东隅很清楚,没有他在身边,穆九根本就无法入眠。
刘葳却拦住了他,指了指外间:“我刚才给她实施了催眠,试了三次才成功,你现在进去只会让我刚才的努力功亏一篑。我想她应该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睡过觉了,就这样让她睡一会,我们去前面聊聊你女朋友的病情。”
魏东隅看了眼内间的门,犹豫了会后颔首:“行。”
“你听过创伤后应激障碍心理吗?”刘葳问。
“了解过一点。”魏东隅自从发现穆九的异常后,便去网上搜索了些这方面的资料,对这个名词并不陌生,“我女朋友就是这种情况吗?”
“是,但是病人的情况比较复杂,据我刚才跟她的沟通,她曾经应该不止有过一次创伤经历,而是反复创伤,所以她并不是最近才得病的,而是病了很长一段时间,或者又可以说是潜伏了很长一段时间,至少有十五年以上了。”
魏东隅难免震惊,“十五年?”
“对,甚至可能更久,因为病人排斥童年的那段经历,所以我只估测了这个时间。”
刘葳神情严肃,魏东隅知道她如此推测,必然是有依据的。他低眸沉吟片刻,“刘医生,如果真像你说的,穆九已经病了这么久,但四年前我刚认识她的那段时间,她看起来并没有任何异常。”
“这说明她在刻意隐藏自己的情绪,但毕竟是病,就算病人自己再克制,总会有一些异样展现出来。不过那时她的症状应该比较轻,主要是偶尔会焦躁、情绪突然激动或者低落、做噩梦等等。”
“做噩梦?”魏东隅脸色细微一变,他想起来了,在天鑫别苑的家中,他是见过穆九梦魇的,只不过那时候以为她只是普通噩梦,并没有往她生病了这件事上想。
“看来你已经想到什么了。”林葳勾了勾唇,“从我刚才催眠的过程上来看,病人是个是我保护意识很强的人,这意味着她平时展现出的样子可能并不是自己本来的样子,而是一层保护壳。我举个例子,就比如说蜗牛,壳坚硬,但壳下面却全是软肉,遇到危险它们第一反应就是往壳里缩。病人就是这样的人,她最近是不是受过很大的打击?”
“不是最近,应该是四年前,具体事件我不方便多说,但她会加重病情,应该是因为我的缘故。”
刘葳打量了他一会,叹了口气。
魏东隅亦是苦笑:“她现在这种情况,有办法治疗吗?”
“有,但是前提条件是她要接受我的治疗。”
“什么意思?”
“我刚才也说了,我花了三次才成功把她催眠,她的身体和精神都在排斥我,心理治疗治的是这里。”刘葳轻拍了下自己的左胸口,“心。”
魏东隅眉头紧蹙,内间突然传来一声响动,刘葳惊讶地看了下手表后,无奈地摊手:“十分钟不到就醒了,你去吧!”
魏东隅不假思索朝内间阔步走去,房门一打开就看到穆九正惊慌失措地低头套鞋,听到动静她倏地抬起头,看见来人是魏东隅时,她这才慢慢平复过来。
穆九垂着头,等魏东隅走近后,低声说:“对不起。”
魏东隅揉了揉她的发顶,“坐椅子上。”
穆九听话的坐了回去。
魏东隅蹲下去把她左右脚穿反的鞋子脱下重新穿好后,站起来把手寄给她,“走吧!”
他的手掌宽厚,指根处有一层薄茧,拢着穆九手指的时候让她觉得很安心。
“魏东隅,你真好。”穆九反握住他的手,笑嘻嘻地开口,一瞬间又回到本来的那个样子,仿佛的那一幕只是魏东隅一时眼花。
魏东隅握紧了她的手,“这就好了?”
“嗯,你在我心里永远是最好的。”
二人说话间,已经走出内间,林葳回头朝两人笑笑,视线落到穆九脸上,“感觉怎么样?”
穆九故作轻松地耸肩:“还不错,谢谢你,刘医生。”
林葳点点头,看向了魏东隅。
魏东隅知道林葳这个眼神想要表达的意思,她想说,她今天对穆九的治疗其实并没有什么效果。
“有劳了。”魏东隅对林葳点头致谢。
“慢走,我不送了。”
从林葳的心理诊所出来后,穆九就发现魏东隅心不在焉,问他:“我们接下来去哪里,找我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