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立即解下黑鸦腿上帮着的密信,他将脸静静贴着黑鸦,好久好久,久到让人以为他睡去了。
东方隐隐现了鱼肚白,绚丽的朝霞在云层后面暗暗使劲,只透出丝丝缕缕的红光。
男子抬起头取下信笺,将黑鸦精准地抛到尚有余温的炭灰中。“啪”一声,灰烬四起。
“少爷,你醒了!”大概是这声音惊着了童子的睡梦,亦或是他确实已睡饱。丢掉手中的木棍擦擦脸颊伸个懒腰站起身来。
男子不动声色的把信笺塞入袖中,“小众,一只黑鸦误入了炭火里,弄些沙子将它们一并埋了吧。”声音清亮温润,仿佛深夜里那几声呢喃出自他人。
“呀!真的是只蠢鸦呢,好好的生灵在大漠里存活就够难了,它活下来了却自寻了死路。”被唤作小众的童子一边惋惜一边捧沙掩埋。
男子并无搭话,兀自整理着包袱。
此二人正是江流风与小众主仆。
“咻!”一阵劲风卷过,掩埋一半的黑鸦不见了。
“少、少、少爷,被叼、叼走了!”小众一脸煞白的瘫坐在地上,指着头顶上空盘旋的苍鹰结结巴巴。
“随它们去吧,来,起来!”江流风伸手拉起吓坏的小众,“上马,走吧。”
将干粮和水放好,小众也翻身上马,扬鞭去追已在几丈之外的男子。
“主子的猜测没错,跟着江流风一定能找到那个女子。”沙丘之后转出两名男子。
“敢惹主子,我看江流风这妹子是活腻了。”
“行了,咱们跟上!”
朝阳挣破云层为浩瀚沙海镀上金光,远远望去薄沙之上竟有一层淡淡雾气正以极快的速度散去,是风起了。都说沙漠险恶难有生命存活,岂不知它的培植方式更为惊人。日落星起,生命开始培育。月落日升,便是生命的猎杀期。这大漠才是真正的炼狱场啊。
烈风将男子的衣袍吹得翻飞,露出了他渗出血迹的左腿,脚腕处的鲜红尤其刺目。但谁在乎呢?两匹马在鞭子的起落中飞奔着,如同去抢夺宝贝,转眼便如一点孤鸿消失在万里黄沙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