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茗居二楼的一扇窗户被推开,探出一张五官有些锋利的脸,剑眉如墨,一双氤氲的眸子雾气腾腾,生生将锋利的五官软了三分。
“宁殊,好冷啊,开窗干什么?”身后欺上来一个着红衣的妖媚女子。
被叫宁殊的男子并不为所动,将杯盏里的酒饮尽。看准了街道上从远处奔来的马儿,手上一提力度,天青色的瓷盏飞出去,稳稳打在马头上。
“你这是做什么?无故惊人马儿,那人你认识?”红衣女子倚靠在窗户另一侧,手中扯一缕他的头发拨弄。
“你好好看,确定是少年吗?别跟着我下来!”看着那马儿惊到该他出手的时候了,他翩翩落下稳稳牵住缰绳制服惊马。
街上四处逃开的人看马已经被稳住了,慢慢围拢过来。
“这少年好功夫啊!”
“多亏这位公子了,要不这惊马得吓坏多少人啊?”
“哎哟,刚刚吓死人了!”
在众人的议论声中,金珂好不容易回了心神,抬眸去看那站在马下之人,好一个面目如画的俊人儿!鼻若悬胆,唇若丹朱,面如白玉,身似风柳,此时正立在马下用一双云遮雾罩的眸子笑望着他。
金珂心中一动赶紧翻身下马,“多谢公子相救,敢问公子尊姓大名?日后有机会金珂也可报答恩公。”
“金珂?为何今日不能报答要等日后?莫不是你在拿话诓我?”男子着了水色袍子,向他逼近一步。
金珂只觉得一阵凛冽冷气扑面而来,不自觉后退一步。此人说话如此高声清亮,弄得他好生难堪!总不能说自己今日正在逃命吧?
宁殊看他脸色青白不定,心道:话说重了?不会把人给吓跑了吧?爽朗一笑:“金兄不必在意刚才之言,举手之劳不必放在心上。在下宁殊。”
“宁兄见笑了,今日实在是有难言之事,故有方才一说,并不是我拿话诓人。”金珂讪讪一笑。
围观的人各自散去了,地上的雪被踩踏得将化未化,天上的云被风吹得裂了缝,露出淡淡的蓝色。
“看来这场雪是过去了。金兄一定是有急事,看你一路飞奔。”宁殊望一眼天空又转回到金珂脸上。
这人真是的!这么直楞楞盯着别人看很不礼貌的好吗?好歹现在我是男装啊。“也不是什么太急的事。”只顾着诽腹,心不在焉的答了一句。
“既是这样,那不如到品茗居一坐?就在这二楼,走吧,金兄?”宁殊嘴角浮现出一个笑容,牵着马儿交给了立在门边的小二,这也是个小迷糊啊。
待落座之后,金珂才从诽腹中醒过神来。打量一下四周,器具摆件很是压制讲究,看来这店主也是极有品味的人物。糟了!金珂啊金珂,看见帅哥你就傻了?你被人卖了也不知道!就这么跟着人上来了。他狠狠掐自己手臂内侧一下,清醒点啊!
宁殊看着他脸上神色变了几变,这丫头真是有趣,竟然是在玲珑阁长大的,实属难得!“想来金兄也饿了,不如我们叫小二上些酒菜,好生吃喝一番?”
本想开口拒绝,谁知腹中也极其不配合,“咕噜”一声响,金珂此时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这个人有毒吧?不知不觉上了他的贼船,现在连自己的肚子都背叛了自己。虽说早上就没吃饭,也不至于在他话之后就咕噜啊!
“哈哈哈,那个,恩人太客气了。我、我还有事,实在不便多做逗留,您的好意心领了,告辞!”金珂起身。
“金兄,你这是何意?看不起我宁殊,还是宁某人照顾不周惹您不高兴了?这般推三阻四,一会儿有事一会儿没事的。如此看来,倒是我强人所难了。”宁殊佯装生气,语气带着不满。这小丫头很难搞啊,好吃的还留不下你?
“小二,上酒菜!”宁殊高声叫道,“金兄若真有事,请自便吧。”金珂内心一边骂自己糊涂一边,绞尽脑汁想要化解眼前尴尬,好歹面前这位是救命恩人,又对自己倾心招待,倒是自己颠三倒四反反复复,实在不像豪爽洒脱之人,整一个小家子气的形象。
“哟,宁殊!来了客人怎不给我言语一声?行了,把酒菜放下下去吧。”门被一位红衣女子推开,她身后跟着三四个店小二。
“这客人我都留不下,怎好意思叫你来看笑话!”
“是吗?”她扭着柳腰走到金珂面前,“真是俊俏的公子哥儿!来!奴家将你这大衣解了,一会儿啊该热了。”
这女人真是生得万种风情,一颦一笑里都透着妩媚,一身俗艳红衣竟被她穿得像量身定做服帖舒适。她挑起金珂的下巴把脸凑上去,吓得金珂身体僵硬的往后退了几步,撞的椅子“哧啦”响。
“来嘛,小公子,快坐下!站着多累呀!先喝杯酒暖和暖和。”将金珂推到座位上摁下,又亲自倒杯酒递到他手中。她指甲上的丹朱配这玉白酒杯,当真好看,像盈盈流光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