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望秋他们鞠了五次躬,掌声持续了20分钟才结束。
从放映厅出来,许望秋他们直奔新闻中心,到发布会大厅参加冷的新闻发布会。他们进入发布会大厅后,发现大厅被蜂拥而至的记者们挤得水泄不通。不但座位上坐满人,过道都挤满了等着提问的记者。
按照电影节发布会的惯例,许望秋先谈了自己的创作理念,为什么要拍这部电影,以及想通过这部电影表达什么接下来,夏梦他们轮流上阵,谈自己对电影的看法,谈自己对角色的认识。随后,新闻官对许望秋他们四个,轮流提问。
在新闻官例行提问后,是自由发问时间,也是媒体记者们最期待的环节。第一个起来提问的是一位法国记者:“电影中有一个特别有意思的现象,主角一家最开始住在低矮的地方,处于背光状态后来他们搬了大房子,地理位置就要高一些,最后主角去杀的黄四郎,是住在山顶山。我想知道是刻意设置的,还是香江社会本来就是如此?”
许望秋解释道:“香江社会就是如此,黄四郎家所在的那座山叫太平山,是香江有名的富人聚集区。主要是因为地势高,看维港美景一览无遗。香江被英国人强占后,太平山山顶、半山都是官员和外国领事居住,华人没有资格住。直至1906年,富豪何东才成为首位获准在山顶区居住的非欧籍人士。现在情况发生了一些改变,住在山上的基本上都是富豪,穷人是不可能住上面的。”
一位女记者站了起来:“这是我看过最血腥暴力的电影,有过于渲染暴力之嫌。电影中有孩童被射杀的镜头,我觉得这是不对的,孩童被射杀并不是艺术,更不是娱乐。”
许望秋非常严肃地道:“我同意你的观点,枪杀孩童不是艺术,更不是娱乐。其实在拍之前,我就知道会引发争议,但我还是决定拍出来。我认为是有必要的,因为我觉得只要是正常人,都干不出这样的事,只有疯子才会这么做。在电影开场部分,郑毅的父亲、母亲和妹妹被黄四郎他们杀死,只有郑毅活了下来。电影最后被杀的黄四郎一家,也是父亲、母亲、儿子和女儿,可以看成一次轮回。
童年时候遭遇到的不幸,给郑毅带来了严重的精神创伤,导致他有怕冷的毛病,但他依然对世界充满信心,坚守着善良和正义。郑毅这个名字在里,跟正义是同音。这样一个人,为什么最后会变成了一个连孩童都要残忍杀害的疯子呢?这是我真正想表达的。如果不把孩童被枪杀的内容拍出来,冲击力会大大削弱,前后对比也会缺乏力量。”
又一个记者把问题抛给了许望秋:“我觉得这部电影是在宣扬仇恨,作为导演,难道你不担心冷上映后会引来模仿犯罪吗?”
许望秋反驳道:“我觉得你对电影的理解有问题。这部电影没有宣扬仇恨,反而在说,仇恨是没有出路的。电影最后郑毅将黄四郎一家杀了,他获得了解脱了吗?并没有。如果他真的解脱了,就不会瑟瑟发抖地说我冷。其实我的意思很明白,黄四郎就是一个白手套,杀一个黄四郎改变不了现实,也无法拯救受压迫、受剥削的底层穷人。”
这时一个英国记者站了起来:“这部电影是否在暗示香江面临的问题,英国是幕后黑手,你是否对英国抱有敌意呢?”
面对这个尖锐问题,许望秋没有激动,只是淡淡地道:“我对英国没有敌意,认为一个导演会去反对某个国家,这种看法极为荒谬。比如我说英国过去是鸦片贩子,再比如我说大英博物馆里充斥着大量抢劫和盗窃的别国珍贵文物,这只是在陈述事实,并不是对英国有敌意。其实我挺喜欢英国的,我喜欢莎士比亚。”
接连将几个问题抛给许望秋后,终于有记者将问题抛给江大卫:“据我所知,你以前是动作片演员,但在这部电影中你却奉献了令人震惊的演技,你是如何做到的?”
江大卫听到记者对自己的表演评价如此之高,简直乐开了花:“首先我要感谢导演把这个角色给我,感谢他在拍摄过程中的帮助,其次跟我一起演戏的演员都非常出色,跟他们合作,极大的激发了我的潜能第三,我花了足够多的时间和精力来做准备。”
许望秋在旁边补充道:“在拍摄黄四郎这场戏的时候,我们遇到了一些困难。江大卫无法演出我们想要的效果,他没有做过杀手,缺乏相应的情感体验。最终我们只能让他到屠宰场去杀猪,寻找杀手的感觉。没想到他在杀猪的时候,那只猪突然跳起来,在他腿上咬了一口,将他咬伤,以至于,他不得不在医院治疗了大半个月。”
现场记者听到这话都笑成一片,夏梦和汪明全也都乐不可支。
江大卫无奈地笑着,心想,好你个望秋,竟然跑到国际上来爆我的糗事!
许正道继续道:“在出院后,江大卫再次来到屠宰场,再次进行体验。最终他找到了感觉,找准了人物的状态,将角色完美的呈现了出来。他为这部电影流了血,流了汗,真的付出了很多。他能演到这种程度,我觉得是理所当然的。”
新闻发布会结束后,从新闻中心出来。江大卫内心的亢奋依然没有过去,感慨万千地道:“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戛纳电影节会被称为电影艺术的殿堂了。现场那么多著名导演、影星,他们跟普通观众一样,在下面为我们鼓掌,为我们叫好,喊我演的角色名字。我演戏演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这么骄傲过!”
他看着许望秋,诚心诚意地道:“谢谢你把郑毅这个角色交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