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麓书院一一房间,原本应该十分寂静的屋内,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穿衣声,乌漆抹黑的夜里听着很是瘆人。
月光照射的地面上,缓缓出现一个人影,若是有人在场,就会看到许文强双眼散着一轮银光,却根本没有神彩,犹若行尸走肉般转身,挪步。
书院是士绅们捐钱盖的,出手自然不会过于的寒酸,谁知道里面有多少鲤鱼会跃过龙门,摇身一变成了真神,哪天心血来潮回书院叙旧感怀,要是太过破败,于面子上总是说不过去的。
红漆黑瓦、雕龙画凤的外观不说,至少每个屋子的地面都是一溜的大理石,走在上面那是相当的舒适、稳当。
然而就是这样平整的地面,许仙却是走的磕磕碰碰、跌跌撞撞,一路踉踉跄跄着走到了湘云的床前,就这样直直的扑倒了上去。
本就睡的不沉的湘云终于听到了异响,睁眼时就见一个黑影压在了自己身上,下意识就要叫出声来之时,耳边传来了强哥熟悉的声音,
“师傅,你在哪里?我好想你!小孙,你别走,我们说好了一起练球的……”
强哥?这是什么情况?什么师傅、小孙的?
湘云一头的雾水,本能的想推开上面那个沉重的身体,然而下一刻她就感觉到自己被强哥抱住了,箍的很紧,竟是动弹不得。
而强哥的右脸正贴在她的右脸上,嘴唇离她的耳垂只有001毫米,因为时不时的能碰一下,搔的湘云心头小鹿乱撞。
那粗重的男性气息恰好能吹进她的耳朵里,吹的她大脑一片空白,嘤咛一声,险些晕了过去。
许仙则不再闹腾,像是找到了某种心灵的慰藉,睁开的双眼重新闭合,只是还是没有松开湘云的意思,而是紧紧的抱着她,就这样趴着,再不肯动弹半分。
这,这是梦游了吗?可是他干嘛要这样紧抱着我啊?这算什么啊?不过就这样被强哥抱着,也挺好的,感觉很舒服,很温暖,要是能一直被这样抱着该有多好啊!
好半晌,湘云大脑才重现清明,于是在少女的矜持与娇羞下,略微的挣扎了下,发现力气实在不够,也就索性放弃了抵抗,开始享受起这宝贵的夜晚。
咦,嘴里怎么是咸的?啊,是强哥的眼泪?他怎么哭了啊?到底他梦见了什么,这么伤心?到底发生过什么事呢?
湘云感觉到口腔内的咸湿,才发觉许仙的眼泪顺着脸颊流到了她的唇边,流到了她的脖颈,打湿了一片被角,也流进了她的心里。
带着众多的疑问,她就这样被圈在强哥的怀里,闭上了眼睛,总是躁动不定的心彻底的安静下来,陷入了沉睡。
天上的弦月很高冷,然却有一层淡淡的云悠然飘过,使得高冷的月光看上去不是那么的清朗,反而显得很柔和,像母亲的轻抚,感受着指间的关爱,弯一角浅浅的微笑。
湘江的水面很清冷,然也是笼上了一层轻纱般的薄雾,使得清冷的江水听上去不是那么的疾劲,反而显得很安逸,像爱人的贴心,揉碎了点点月光,共享那潾潾的波痕。
……
“喔喔喔!”
鸡叫三声,太阳初升,古有俗语,诚不欺人。
一一房内,许仙定时的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趴在湘云身上,愣了有一秒钟的时间,随后便站起了身,完全一副处变不惊的样子,像是已经习惯成自然了。
“希望没有吓到你吧!算了,吓到就吓到吧,反正迟早的事,我也只能说声抱歉了!”
见湘云没醒,许文强在床边低语了几句,发现没什么意思,摇了摇头,于是别好金色盘龙棍,继续每天后山的晨练去了。
“呼,总算走了!搞的我好紧张啊,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醒。哎哟,真是的,一点都不知道怜香惜玉,压的人家腿都麻了!”
听见关门的声音,湘云直接从床上坐起,揉着自己的腿,嘟着嘴抱怨着,眼里却满是幸福的笑意,原来是早就醒了,一直在装睡。
许是心情大好,湘云美滋滋的伸了个懒腰,高兴之下甚至是站在床上花枝招展的唱起了歌,
“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小鸟说,早早早,你为什么背上小书包……”
正所谓不作死就不得死,就在某腐嗨的起劲的时候,门嘎吱一声又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哦,你继续,我就是回来拿条毛巾!”
看着湘云一手叉腰,一手高举,在那用着吃惊的表情定格的样子,许仙憋着满脸的尿意,抓了条毛巾甩在脖子上,扭头就走,他怕走晚了一步的话,忍不住会笑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