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众人渐渐平息,张宇凡遂黯然一叹,又启言道:“国事言罢,便剩下老夫的私事了。众位皆知,老夫有一结拜义兄,名唤做“安良侠”苗定国,平日里虽素常不甚见面,但书信往来也是从不间断。却不想就在两月之前,可怜他偌大年纪竟惨遭毒手,全家满门皆被屠尽,凶手杀人后便渺渺无踪,不知去向。想这江湖如此之大,单凭老夫一人如何能够寻得到,所以此次大会也盼众少年英雄能够施以援手,将那恶人绳之于法,替‘安良侠’全家雪恨,了却冤屈。为感念其厚恩,老夫特意将恩师所传之‘忠魂宝刀’带来,献于此会盟主,此后不论十年也好,二十年也罢,只要有人能手刃恶贼,愿盟主能够替老夫再将宝刀转赠此人,聊表谢意。”
而这次众人皆真正大为动容,此前这大会盟主之位虽荣耀非常,但毕竟只是个虚位,真待金人南侵之时,却也不知何年何月,况且众人皆是少年之人,也未必会言出法随。
但这“忠魂宝刀”可却是个实打实的宝贝,传说之中切金断玉,削铁如泥,是武林之中第一位的宝兵刃,谁能够得去,当真可说是凭空涨了三分功力,哪个又不会眼红。霎时间群情高涨,叫嚷连连,声音之大甚至盖过适才谈及“锄奸”之时。
台上张宇凡见状黯然一叹,也就不想再多言,心中只是暗盼被一位有德之人得此宝刀,方不辜负自己这一片赠刀传志的苦心。
待众人议论之声渐弱,张宇凡抬高声音道:“此次选举‘锄奸会’盟主老夫只有两点要求。其一,切磋之时需点到为止,切不可伤害他人。其二,哪怕是有人武功能够压盖群雄,但若是台下有一人能够举出此人恶行,那便不作数,这盟主之位需才德均为上上之选的人才能当得!老夫言尽于此,望诸位少侠好自为之。”张宇凡说罢,再不多言,飞身飘飘跃下高台,在东侧台角处长凳之上安然坐定。
此时台上空空如也,只待有人下场比武。而台下众人虽皆跃跃欲试,但却也无人愿意抢先登台,都打定主意待到最后一刻留得气力一举夺魁。一时之间,倒是冷了场。
正当众人暗打小主意时,却见一道身影猛然飞身高高跃起,蹦至台上,飘飘如燕,轻盈灵巧。众人见状,不由得皆轰然叫了一声好。
方莫几人仔细瞧去,但见此人身穿一袭黑色长袍,束发未扎巾,面白如玉,生得一副英俊面孔,腰间插了一把大折扇,似镔铁打造而成,映着阳光闪闪发亮。
只见此人躬身施了一礼,朗声道:“在下静江府高远,人称‘铁扇公子’,此次率先登台,不为贪图这盟主之位,只是想结交下天下少年英雄,不知哪位肯赏脸与小可接接手,比试一二。”
这高远话虽不多,也尚谦逊,但颜色之中却带出了一股倨傲之情,显是颇为自负。台下众人闻此言则是响起一片哗然之声,可见这“铁扇公子”名望着实不小。
而吴理却仿似想起了些什么,扭头饶有兴趣的对王凡言道:“病秧子!你不也是这静江府的人士么?可曾听说过这劳什子‘铁扇公子’么?”
可不想转头看去时,王凡半拉身子都已然靠在了雷钢肩上,竟似是有些站不住了。
王凡听吴理此言,张了几回嘴,方吃力的答出声道:“听……听说过……”
吴理见王凡这样子,心头又气又笑,冷哼道:“老天为何不病死你这混账!倒让你还在这里装模作样!说句良心话,你到底能否战得过这‘铁扇公子’?”
王凡又喘了几口气,慢条斯理答道:“我……我砍得死他……”
吴理一听此言顿时来了精神,挑动道:“病秧子!你上去试试,别弄死他,扎他衣服几个窟窿就好,也扬扬我们几人的名声!”
王凡此次连说话的力气都仿似没有了,半晌才接言道:“台子太高……我……我跳着嫌累……”
说罢此言,王凡双眼一翻,竟似昏迷过去的样子,再也不看吴理一眼。
吴理见状,直气得脑袋发涨,恨不得一头将这病鬼撞死才肯罢休。但他也知这王凡素来眼高于顶,说话不虚,显然这高远并未入得了王凡法眼,不屑登台,遂也不再多言,转头向台上看去。
而此时,台上已然又跃上一人,站定“铁扇公子”高远对面。此人身高六尺,标准身材,也是一身黑色,不过却是劲装打扮,裸露双臂,看样貌颇为豪爽英武。
只听此人拱手向高远言道:“吉州‘六星拳’门人刘过山,向高人讨教了!”
却不想高远闻声动也未动,反而施施然摘下腰间折扇,“扑啦啦”慢慢打开,对着自己面门竟缓缓的扇了起来,看模样丝毫未把这刘过山瞧在眼内。
刘过山见状心头登时火起,也不想再与此人多言,闪身跳步欺近高远身前,一招“巨灵开山”单拳奔着高远心口便是捣去,拳风虎虎,丝毫不留情面。
却不料只见高远大铁扇平着一推,扇面那副山水猛然间就贴近了刘过山面门,刘过山只觉眼见瞬间除了山水再无它物,同样也失了高远身影,自己那拳头只觉登时捣了个空。
刘过山顿时大惊,闪身收拳急速后退,不料他退扇进,扇面始终不离他眼前一尺,如影随形。
刘过山无法,只好低头蹲身,让过扇面。哪知他方蹲下,眼前大扇消失,迎面而来的却是高远一脚,刘过山只觉脚面瞬间发大,又是临了面门,心下惊慌无处遮掩,“呀”的大叫了一声翻身向后滚去,这一脚方险险躲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