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撩袍跪下,说道:“裕王兄所奏亦有道理,大军靡费甚重,不宜久拖,臣弟自请自将一军,三个月内,定擒噶尔丹于马下,献于皇兄案前。”
此言一出又是议论纷纷,大多指责常宁大言不惭,年纪轻轻口出狂言云云,皇帝环顾殿内,可惜安亲王岳乐病逝,岳乐治兵精熟,又身经百战,想必可以判断常宁此言,他视线微微一凝,开口唤道:“费扬古何在!”
殿内一虬髯将军出班道:“臣在!”
皇帝问:“你意下如何?”
费扬古道:“臣以为裕亲王之言较为稳妥,且利于久长,恭亲王之言虽也切中要害,只是……过于冒险,草原莽莽渺无人烟,有些地方无粮草水源,大兵发至驻营都成问题,蒙古人游牧而居,全无定所,想要找到踪迹都极为不易,更何谈悉数歼灭?臣以为,噶尔丹即便失利,只消往草原上一钻,我大兵不熟路途,怕是找一个月都未必能找到,满清将士不怕战死,却经不起拖啊!”
常宁听到此言,只出班说道:“臣弟愿立军令状,若三月之内不能取噶尔丹狗头,宁愿伏戮!!!绝无怨言!”
此言一出殿内皆惊,常宁竟有如此能耐么?皇帝难免觉得这个弟弟冲动了些,此事牵涉深广,处处有变数,他定然是不会杀自己的亲弟弟的,当下只摆手道:“退朝,容后再议。”
常宁又要禀奏,却见皇帝沉沉的眼神压下来,亦只能随同众人一道应是退下。
春早一直在殿外守候见众臣退出来,才上前去,正好见裕亲王福全拉着弟弟常宁出来,便行礼请安:“恭请裕亲王安,恭亲王安!”
常宁认得她是永寿宫的人,抬手叫她平身,才问道:“不知贵妃娘娘可安好?”
春早只道:“娘娘近日犯了咳疾,余下并无大碍。”
常宁便复述一声:“咳疾?”
春早不便多说,福了一福,进殿中去。
福全瞧着他这神情,不由生出些忧虑来,暗暗拉了弟弟的袖子,出景运门回府去,瞧见无人,方才劝道:“那日你也瞧见,她心思不在你身上,你也该断了想头。”
常宁侧身坐着,半边脸在阴影里,只是晦暗不明:“我知道,我不奢求能拥有她,只远远地盼着她能过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