禺山县很小,王青没耗费太长时间,就来到了自家院落前边。
把门框上那微微卷起的对联边角抚平,王青稍稍调整呼吸,推开了几乎腐朽的木门。
“青儿,你回来了。”
门一开,厚重的声音就传入了王青耳中。
“嗯。”王青应了一声,转向了声音的源头。
他的父亲,正在自家院子之中,练习自己的枪法。
他的父亲名叫王霖,曾做了二十二年的镖师。押镖风险太大,他父亲于十年前退出镖局,听从他母亲的建议,成为了一个躬耕在禺山县的农民。在成为农民的十年,王霖每天必做的事情就是练习这套枪法。
这套枪法的动作,是基础的扎、拦、拿。因对方枪法纯熟,这些动作已连贯起来。形成了一套进攻锐不可当,虚虚实实;回撤迅疾如风,沉稳大气。集不动如山,动若雷霆于一身的攻防技。
作为儿子的王青,已多次见识过自己父亲的枪法,也知父亲已练习了三十五年长枪。
再次见到,他的心中依旧一阵感叹。他父亲的枪法虽未到达人枪合一,天下无敌的地步。可绝对称得上超凡脱俗,能够在这天底下独善其身。
习武者的五感相当敏锐,在王青看着自己父亲练枪的时候,王霖也察觉到王青并未离开。
“有事吗?”他目不斜视,舞动着手中的长枪。
“有事。”
声音落下,长枪的舞动逐渐变缓。
待抖动的枪身停止颤抖,王霖一把提起长枪,重重的插向了脚下的土地。
“噗。”
一声闷响,长枪的枪鐏没入土地,枪身宛若旗杆一般,立在了王霖身边。
松开长枪,王霖扯下脖颈挂着的粗布:“进屋说吧。”
擦拭着额头的汗珠,他率先走向了自家堂屋。
禺山县物价飞涨,未打算常住的王家人也没怎么添置家具。
一张方桌,一个茶壶,四把方椅,就是堂屋内所有的陈设了。
寻常百姓家没那么多规矩,为王霖倒了杯茶,王青就坐在了父亲的对面。
为防止性格直率的父亲,一下就突入主题,使他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
“爹,昌竹破了。”一坐下,王青就提起了昌竹的事情。
“知道,去年五月被天道军攻陷。”王霖喝了口茶水,神情淡然:“不过,去年十月张佐发起的号召,貌似有众多厉害的响应者。”
“若是我的推断不错,今天六月就能再次攻陷昌竹。”
说到这里,王霖的面上,泛起了一抹笑容。
王青拿起一个空茶杯,推到了茶壶旁边。
“今年四月,天子重回赵都了。”提起茶壶,王青再次开口。
此言一出,王霖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颤。
“嗯。”他点了点头,轻轻的送出一口气。
“都城攻陷,诸侯各带八千精兵,与天子一同入都。”为自己杯中倒满茶水,王青继续说道:“我估计我们赵国的天下,即将迎来一场更加的变故。”
闻听此言,王霖放于桌下的左拳,紧紧的攥了起来。
“乱?为什么?”强撑出一抹笑容,他一副疑惑的模样。
“导致混乱的原因众多,其根源在于诸侯入京。”王青端起茶杯,轻酌一口。
“嗯?”王霖手臂微颤,面色不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