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着妇人发的女人说完。抬袖扫过眼眉,偷偷打量着对面沉默的少年。
妇人说的苗姨,江向阳知道,乃是他同父异母两位哥哥的娘,也是他父亲的大妇、正房。
“……”
“向阳?”妇人又念。
江向阳将神游的心思收回,拉过妇人的手笑道:“娘,你可知这片天地,以修圣道者为尊吗?”
张淑娴看着儿子,美艳大眼眨了眨,点了下头。
江向阳再笑,那声音更是温柔了:“娘,你又可知苗姨变卖了陪嫁和这些年亲爹送与她的钱财,只为了让两位哥哥留在圣道门派上吗?”
张淑娴再眨眼,虽然她脑子不聪明,但是儿子都说的这么明白了,她自然也是懂得,可是想起那修圣道成功的几率,又犹豫了。
江向阳将他娘亲的手握起,在脸上反复厮磨,温润如玉的气息一瞬间崩裂,露出浓浓的哀伤,低声:“即便是这样,您也要孩儿放弃修圣道,接下江家的生意吗?”
张淑娴被儿子这话说的心如针扎,触电般地收了手,无言以对。
江向阳又说:“娘,亲爹这些年都护着您,孩儿看在眼里,也是羡慕,可他娶您过门已经年过五旬,您能生养我已是不易,可是爹又能陪您多久?您的后半生自然是由孩儿照顾。”
张淑娴欣慰笑道:“你接下家业便可照顾娘,你亲爹可是答应我,你若答应接手家业,这家便是你的!”
江向阳心里冷笑,面上却一脸愁色:“苗姨也是这么说?”
“你苗姨虽然没有开口,却是默许了。”
“大哥二哥虽是兄弟但非同胞,他们求了圣再下山的时候便是咱们这些凡人口中的道圣,孩儿哪怕将这家业做得再大也不过是个凡人,见了道圣必定折腰拜首,而这家业……他们要是想要,孩儿也只能双手送与他们。”
“怎么会!?”张淑娴惊道,接着就闭了嘴,这并不是没有可能。
江向阳见娘动摇,急忙说道:“娘,不如您再好好想想,也给孩儿些日子,可好?”
张淑娴沉默一会儿,幽幽叹气,爱怜地摸着儿子的头,点头:“也好。”
待得妇人离去,不大的卧房归于安静,江向阳起身,修长的手指抚过雕花镶金的床架和桌面,修剪得圆润的指尖轻轻划过硬质的木料,像是迷神,又像在思考,直至他在屋里绕了一圈,摸过这些陌生却又熟悉的家具后,那张丰润殷红的嘴唇缓缓勾起,露出十足愉悦的神情。
他如今心思喜悦,兴奋不已,可即便如此,也只能笑到这般程度,六十几年的面具早就深入魂魄,即便再回年幼之时,也只能笑到那个弧度,不高不低,既不谄媚也不清高,恰到好处。
他迎向窗楣,双手背负,闭眼扬起了下巴,深长的数次呼吸,再次回想起了上一世……
…………
“江向阳,打开禁地大门!待我取得东西便就此离去,你若再冥顽不灵,休怪我不留情面!”
高空之上,一名骑着赤霆虎的男子大吼,声音犹如雷鸣。
对方那双与他长得何其相似的眼眸露出鄙夷神情,就像是在看一个渣滓般冷漠无情。
…………
江向阳睁开眼,清澈的眼眸闪过一丝狠色,朱唇轻启,喃喃道:“江向明……”
禁地里的那东西真那么重要?
会让你哪怕灭了血亲满门也要在所不惜?
都说修圣道之路无情,想来你便是那真实的例子!
竟然将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炼魂九日,只为了逼出进入禁地的法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