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城地街,临街一条南北向的僻静小巷。
一对奇特的组合,慢步走着。
两道身影一胖一瘦,胖的道士打扮,身着宽大黄袍,身背桃木剑。
瘦的武夫模样,满脸胡茬面如刀削,棱角分明。
像是打扮行走江湖卖艺的二人组,两人相伴而行却显得格格不入。
年轻胖道士一脸轻松,走路优哉游哉,
时不时朝着两侧院内正浣洗晾晒衣服的少妇少女吹起口哨,不似正经道人。
中年武夫板着脸表情冷漠,不悲不喜。
许是太过无聊,街道空寂,胖道士主动打破平静,
胖道士脚尖踮起,恰能搂住中年武夫肩膀,神秘道:“你们东胜洲漂亮娘们多不多……有没有膀大腰圆的……嗯……主要是屁股圆比我矮一截便行,要能瞧上道士的……我北泸州女人都对道爷可好的,就是个个长的跟竹竿似的,又高又瘦,西洲这边不错,可就是放不开,偶遇几个还能聊的娘们,见着道爷就要卜卦算命,求什么重要,重要的是让道爷不收铜钱。”
胖道士语速不快,但是语气颇为破碎,若不细细听,还以为他在唱法。
中年武夫耸耸肩膀,将一脸凄切的胖道士手掌很自然的从肩头耸下,双手环抱于胸语气不善道:“白大哥的青衣剑冢没了六年,五花道你怎么现在才想起过来?”
胖道士道号,五花,出身浩然天下北泸州道门三宗之一的三清观。
五花道咬牙切齿低下头,只差没有泪流满面了。
“贫道已经陪你走了整座西洲,江心你个贼武夫,你已经问了同样的问题不下十次……有意义吗?啊,贫道问你,有意义吗?”
名叫江心的中年武夫依旧面无表情,冷哼一声。
“没意义,你还来。”
五花道差点这话憋得彻底晕死过去。
眼见四下无人,便一屁股蹲坐在地上撒泼道:“白大哥又不是贫道害死的,你不怕死,不也都过去六年才来吗?”
中年武夫原并不在意胖道士的小孩子般的撒泼打诨,已经走出十余丈,闻言突然,抽出一柄宽如弯月的大刀,向后劈下。
嗖!
一把长刀空悬停,长刀距离年轻胖道人的眉心,不过三寸。
五花道士怔怔看着额头前方锋利的刀口,不露声色地松开手,满脸怜悯,大义凛然道:“贫道要说,贫道是被师傅给囚禁在教内背义崖六年,你信不信!”
五花道人盘膝而坐,整张肥胖的脸庞此刻平静异常,又道:“我是在北泸州呀,又不是西洲,待我卜卦之后便早就来不及了,道爷有什么办法?”
一直距离道人眉心三寸的那把长刀,依然岿然不动。
胖道士突然嗓音高亢破口大骂。
“白大哥的剑炉本来就不该存于世,贫道当年就劝过了,江心你当年不是也站在道爷这边的吗?你去域外之后……青衣剑冢剑炉就出世了,还不是为了你,你非要弃剑走什么武夫道。贼你娘的,你当年的剑坯碎了就碎了,为何放不下!”
宛如半月的大刀,刀尖微微颤抖。
胖道士见状心中一喜,怒目圆睁,正义凛然望着江心。
拍拍屁股,示意眼前大刀让路,没好气道:“中洲书院人已经到了青羊城,咱们还是快去寻那后生吧,道爷卜卦作数,那后生就在不远。”
大刀眨眼间便消失不见。
武夫转过身继续向前走,朝天大声,声若宏钟,
“若敢赶尽杀绝,我江心无能,不如敢去中洲书院,却要誓言拆了西洲文庙。”
胖道人轻叹一声,鱼跃翻身盘坐于地一手托腮帮,一手掐指算卦,“容贫道来算算,后生你小时候尿过道爷一身,你既能活下来,道爷不会让你再死在贫道面前。咦,西域嫡圣女……怎么因果如此繁复,嗯.!差不多了,在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