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崇有些奇怪,为何屋外有人对阵迹象,吴家可是严禁私斗,比武还有比武台,这谁那么大的胆子,他爬上四轮车出门想看个究竟。
林崇听到声音从修园方向传来,赶着车到了修园外。他看见一个手执燃烧烈剑的家主,一个道家真人金身和金身前的黄袍道,那人他认出来了。忽然有人推了推他的二轮车,林崇转头,是一个麻衣素褂的白发老人。
“老祖宗,徒儿拜见老祖宗!”林崇没办法起身行礼,只能嘴上到。
老人没有接他的话,只是嗤笑道:“吴家错了,难为这孩子了。”
“老祖宗,您说话我怎么听不明白啊?”
老人静默着看向修园方向,久久不作声,林崇陪着老祖宗同样不吭声。老人看到青角白龙腾空起,龙吟声大作,竟然笑了,手抚着胡须像是很欣慰。老人手中捻着一柄极短飞剑,脱手而出,看不见一点动作。飞剑在冰凰入蒙千游身中前一刻,削去大半冰棱,挡住至寒之气。
“走吧,老头子只做得上这么些了。”老祖宗把林崇的二轮车转向。
林崇双手一通动作,追赶着老祖宗:“老祖宗,您这是出关了?”
“当然,不然老死在黑屋子里啊!”
“当初和十三与您喝酒不是说还有个几年吗?”林崇使出力气赶着轮子,确实有些吃力。
“情况不同咯,这吴家还得老夫来修整修整!”
“哦,老祖出山,吴家确实要大不同了啊!”林崇不敢与十三一样同老祖随意开着玩笑,一直都是拍着马屁。
“要的就是个大不同!”老祖看了林崇费力又跟不上就停了下来,推着他走。
林崇受宠若惊,心里简直乐开了花。识剑园中几人识得老祖,今日多少人看见这个白发翁为我推车,后几日老祖再度执掌吴家,谁人又不识得这个白发翁,那我林崇……想到平日里瞧不起他武境不高、悟性又差的师兄弟,林崇心里甭提对老祖重掌吴家有多期待。这就像是一个平日里不受人待见的小宫女,被嬷嬷太监欺负惯了,有一天被不久要铁杆上位的皇太子摸了一下脸,啧啧啧,人生大不同!
数日后。
老祖出山,吴家大权重回手中。上任家主吴百川在老祖出现后就再未见身影,吴家第一武师弃剑自求进入忘剑园,禁足秋梦阁。老祖清退家中无用食客上宾,重整识剑园,立剑意,任用新人……吴家老人整得一派新气象。
林崇近几日有些丧气,未见到师父一面,只听人说师父扔了剑,自己把自己囚禁在识剑园。在吴家,林崇就只与十三和师父相处才有自在不必拘束的感觉,十三早于一年前就走了,师父现在又见不上,这吴家,好像再没什么能抓住他的心不让它飞回梅州了。
老祖大刀阔斧地改革,而今吴百川又不知下落,被清退的食客又积怨深重,下位掌权派从中阻挠老祖改革,吴家子弟又以修剑意视为下乘剑道,吴家上下乱成一麻,议论纷纷。老祖的吴家已经不是从前那个视他为尊的吴家了。
老祖坐在命人收拾好的一间小屋,屋里除了他没有一个人,他有些孤独。小屋紧靠着吴家议事堂,他曾经就坐在那里,看着一辈辈的吴家新人崛起黯淡乃至身死,他已经不想再坐在上面了。他更喜欢呆在识剑园那个昏暗的阁楼,会有个懂事的孙女探望他喊他二爷爷,还有两个倒霉孩子给他带酒喝跟他吹牛皮,他能摒弃所有念头一心参悟剑道。可他不能,吴家需要他,他见过那么多人为吴家流的血,他见过那么多吴家的璀璨青年,他不能让吴家就这么毁在这么一个小人手里。关了我这么久,等到你也等到这一天了吧!
老人还是一身麻衣素褂,走在路上,身旁还是没有一人。他手中提着两大坛酒,就在屋里时他想到一个人。老头子谁也不信,也不愿意和谁多说,我就想和那个小子喝几口。
好些时日的修养,崇的腿终于能偶尔踏在地上,跛着走几步。每日都在房间里面走来走去,想着林辉要是到了,不能耽搁时间,早些回梅州。
老人走到门前,听到踱步和大喘吁吁的声音,用手指敲门。林崇打开门见到是老祖,想要给老祖行个礼,酸痛的跛退腿没站住,一个踉跄跪了下去,那就这样吧,反正以前和十三在他面前反正也就是拍马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