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辉想把林崇送回家里修养,这样自己也放心照顾他和傅辰舒两个人。可是两日来林崇都不见醒,徐晨那边又说小姑娘他已经安顿好,暂时就先住在他家。林辉实在是怕一路颠簸又加重伤情,可赖在这里又总觉得占了老板娘的便宜。
林辉也发觉自己不该太过鲁莽就谈到报仇一事,鸿帮在梅州肯定关系网甚广,本身也是鱼龙混杂,若是自己寻上门去复仇,自己大不了带着他们两个一走了之,这岂不就是害了钱老板。
晨鸡报晓,弄了些汤湖掰开林崇的嘴用汤匙舀进去,牙齿都要被旱烟熏成暗黄,林辉操着当妈又当媳妇的心。
门外依靠着一个青墨长衫男子,看上去要大林辉许多,男子手中长笛,双鬓长发偏飞,看上去脱俗潇洒。
林辉放下汤糊,像男子走了过去,抱拳道:“先前听闻兄台救下我兄弟一命,这两日也不见兄台,还没能跟您道谢。”
男子笑起来微浅的梨窝,像动人女子一样。他走进房间,看着奄奄一息的林崇道:“都成这样了,也没什么谢。”
“救下性命就已是大恩,再说,行走江湖,吃一堑长一智,对我兄弟来说也是好事。”林辉跟在他身后道。
男子看见墙上挂着林辉所配的刀,刀柄被麻布裹上,但黑色晶石还是能看个清楚。他若有所思道:“不知少侠姓名,哪里人士?”
“我叫林辉,就是本地人。”
“额,你这刀不简单。”男子说完走到窗边,推开窗户,手抚长笛,笛声悠扬,婉转清脆,如颂一首长诗。
林辉本想追问,但男子显然是不再多说,林辉撩过凳子,就坐在这里,沐浴暖阳,听着笛声,忘却烦恼。
男子奏罢,收起长笛,长衫随着窗外吹进的风飘起,踏着轻灵步子,这是要走。
林辉站起身送他,问道:“敢问兄台大名?”
“古月凡。”
“这刀……”
“听说过。”
林辉看他很快出了门,就又坐在林崇身旁,汤糊都有些凉了,要去再热一热。当林辉正要起身,一只手点到他的手,微弱的咳嗽声起,林崇眼睛微睁,一个肿眼对林辉眯着笑。
林辉手足无措,想要捶打他一拳,刚伸出拳头又被他一声咳嗽给提醒住。
“你可醒了,我去把汤糊热了再给你吃下去。”林辉语速不知提了多少。
“算了,不想吃汤糊,一点味儿都没有。”林崇喉咙发虚,声音微弱。
“那你要不要来点酱肘子、炖猪蹄、叫花鸡、荷叶鸭什么的啊?”林辉没好气的反问道。
“那,那肯定最好不过。”林崇苍白脸色笑起来瘆人,不像活蹦乱跳的时候,笑起来还挺好看。
“你怎么就没被人家直接给送过去呢?省的在这作死。”林辉有这样不省心的弟弟真是头大。
“我怕我走了,没人赚大钱带你们花天酒地了。”林崇醒过来就没停住笑脸。
“好了好了,我去给你弄点有味又能吃的东西,等你好了再跟你慢慢说道。”林辉把林崇笑起来口水都要流出来的嘴巴合上,端起汤糊出去。
——
徐晨这几日和林崇一样,几乎下不了床,大腿之间的皮肉都在那天由于骑马太快被磨破,回到家更衣都抬不起腿,割开衣服才发现大腿内侧大片大片的青紫,还有许多破了的血泡。
徐家宅子虽然比不上城中大户高墙府院,可也绝不算小。假山池塘,亭榭楼台这些雅致景观那也是有的,比不上大户来的精致美观就是咯。
傅辰舒在徐家呆的很安静,一点都不像林崇口中那样顽皮捣蛋。徐晨卧在床上不知道,宅子里的下人是看得出来的,小姑娘有些孤单,还有些忧郁。
她一天到晚都是一个人坐在池塘边,给塘中鱼儿喂食,喂完了就用瓦片打着水漂。实在无事,她就捧着脸望着,或者双臂环抱懒着身子,也不知道在干嘛。
徐员外对家中事过问的少,求仙问道,一心向往着闲云野鹤,这些年在山中道观的日子要比在家中不知长多少。徐晨跑着商队,家里大小事情大多由他母亲秦夫人管着。
秦夫人特别喜欢这个小女孩,模样与自家女儿徐琴有些相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