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映雪的骨子里似乎真的有那种江湖人的躁动亢奋,在知道宁观和自己老爹的谋划后,她居然感到有些许的兴奋。
“距离半甲子一次的正邪江湖赌斗,还有一个月。”宁观打了个哈欠,“我还有的是时间去处理这些绊脚石。”
“时间不早了,我要休息了。”说着宁观拍拍白映雪的脑袋,顺手揉了揉她的满头青丝,“你也早点睡。”
说着,他打开自己房间的房门,转身走了进去。
白映雪抱着半袋栗子,看着他的背影,犹豫了一下,问道:“宁观,你和太上天……有很深的仇吗?”
宁观的背影微微一顿,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
片刻后,白映雪听到他独有的、云淡风轻的声音传来。
“要说仇,其实也算不上什么仇。只不过,有必须生死相搏的理由。”
“毕竟我不希望自己的一生都被别人当成工具。别说是太上天,就是天人,也不行。”
“我在人间江湖走的这一遭,快意都随我心,他太上天……算个什么东西?”房门随着宁观的声音,轻飘飘地合拢。
“……”白映雪一脸若有所思地从袋子里摸出一颗栗子丢在嘴里,慢慢咀嚼。
宁观这表现……分明就是一条咸鱼懒洋洋躺着晒太阳,却无缘无故被人翻了个身以后,那暴怒的样子嘛。
平日里越是慵懒的人,对于逍遥自在的渴望越强烈。
宁观大概,也是怀着这样一种强烈的渴望吧?
……
夜深月明,皇城根下的小破院子里,大梁前代废帝,这个年近花甲的小老头摇着蒲扇,躺在躺椅上。
他已经将躺椅搬到了葡萄架外,没有了葡萄藤的遮挡,整个人沐浴在温凉月光里。
他躺得很安逸,因为这即使是个小破院,那也是皇城里的院子,寻常宵小之徒根本就进不来,更别提为非作歹。
所以老头干脆就连院门也没栓上,就这么虚虚掩着。
老头眼睛半开半阖,已经半梦半醒。
“没想到大梁的皇帝倒是好兴致,闲时小寐沐月光,这是悠闲得要成仙了吗?”正在老头假寐时,忽有声音响起。
这声音凌冽清脆,如玉珠碰撞作响,在静谧的夜晚显得非常突兀。
老头慢慢睁开眼睛,道:“大梁皇帝?我早就不是啦,现在只是个住在破落小院里的老头而已。”
借着月光,老头看到了站在院子里的身影。
虚掩的院门没有被推开,这个人就这么无声无息地出现在院子里,好似鬼魂。
“武人?是哪来的?王侯府?江湖?还是……太上天?”老头眯起眼睛,眼神逐渐锐利。
他看清了那道人影。
那是个浑身裹着黑色夜行衣,带着面纱的人。从紧身夜行衣包裹下修长窈窕的身段,还有那带着一点点个人趣味的蒙面面纱,不难看出,这是个女子。
“太上天。”女子的回答非常简洁。
“果然……”老头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