谩骂、叫嚣,没能维持很久,只剩求饶和哀嚎。
紫芝怔了怔,起身趴在窗口张望,可惜看不见前院的情形,声音断断续续。
越听越不对劲儿,这惨叫声不是孙虎的吗?
“现世报,总有人收拾你。”她冷嗤,转身坐回草堆上,靠墙翘起二郎腿,哼小曲。
看外面的日头,孙家的“浩劫”持续有一个时辰,整座院子归于平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难道孙虎死了?紫芝嘴里的小曲戛然而止,刚刚忘记了自己的处境,不免后知后觉的担忧。
早听闻孙虎和衙门有勾结,外面的人肯定不是官差,那得是恶霸中的恶霸才能把孙虎治了。
她岂不刚出狼窝又入虎口?
前院,孙虎一家子扎堆蹲在正屋门前,战战兢兢,不敢抬头。
身着盔甲的士兵来来往往,各有忙碌,步子刷刷有力,肃穆的金属声冲淡了原本的颓靡。
他们将收罗的钱财统一锁进房间,桌椅板凳重新归置,大门到厨房皆换成自己人。
孙家显然易主了。
忽然,一阵爽朗的大笑打破院中的凝重。
听这笑声,孙虎一哆嗦往人堆里挤,偷偷向屋子瞥眼,啐了一口。妈的,怎么这么倒霉,遇到这群比土匪还土匪的赤幽军。
正屋,严毅和身边两士兵边往外走,边说笑:“手艺不错,但人吧……和黄豆芽似的,少将军肯定看不上。”
“艹,别说黄豆芽了,就算是个冬瓜,我也上了。”满脸络腮胡子的士兵两眼冒光,搓了搓掌心。
打仗久了,他们这群男人看见母牛都觉得清秀,别说一个十四五岁手巧做酱的少女。
“去,她是我同乡妹子,你敢乱来我剁了你家老二!”
“嘿嘿,我就这么一说。上头还有少将军呢,我没这个胆子。”
不多会儿,寻人的士兵去而复返,回禀情况,“严副将,你要找的紫芝姑娘不在家,她家人称人被孙虎抓来了。”
听到有人提到自己的名字,不远处的孙虎汗毛直立,自觉交代高声嗷道:“紫芝在后院柴房,我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做,不要打我!”
严毅沉下脸,看孙虎的眼神溢出杀气。
一个姑娘落在孙虎手里能落什么好?
身边的大胡子见形势不对,连忙拉住严毅,低声道:“别给少将军添麻烦,先去看你妹子。”
严毅的拳头攥得咯咯作响,最终点头。
咔啦、咔啦
铁链子摩擦出脆响,柴房门打开。
到处是柴火木枝,不见人影。
严毅一愣,检查封锁的窗户,转眸看向柴火堆,试探性地说:“紫芝妹子?是我,我是严毅,半月前你和冬子来我家送虾头酱,我们见过面。”
片刻安静,比人高的柴火动了动,悉悉索索。
一抹单薄的身影从里面走出,她抖了抖身上的稻草枯叶,抬头看严毅,明眸如泉,“严……”顿了下,回忆天冬对他的称呼,“严大哥,孙家这是什么回事?”
严毅怀疑自己看错了,竟从紫芝眼中发现了激动和幸灾乐祸,哪个姑娘家遇到眼下的状况不是哭哭啼啼,再好点也不过是被救后的喜悦。
他到嘴边的安慰无用武之地了,摇头失笑,“以后这里就是驿站,我们少将军的住所。”
一句话说明一切。
原来不是教训孙虎,而知直接端了孙家,果然恶外有恶。紫芝眼角的笑意掩不住了,“那我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