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牧南星挑起剑眉,周身的寒意渐渐收敛,指尖不耐烦的敲腿。
“当时在地里,耕牛护主,兄弟几个费了好大劲才让牛安静。糟的田地,我们重新耕好了。牛……反正死了,我也拉回来了,晚上让严毅的妹子炖牛肉给少将军补身子。”
纠缠过程中,牛头撞到石棱当场咽气,村民哭天喊地要他们赔人赔牛,他们只好一并把人和牛带回驿站。
牧南星脸色一黑,抬手飞出身边的杯子。
砰的一声,杯子摔在墙上四分五裂。
劲风从脸畔刮过,彭海回头看稀巴烂的杯子,咽了咽口水,“我拿自己军饷赔,少将军别动怒啊!”
“五十年的军饷你都支没了,你拿什么赔!”牧南星冷笑,又拿起碗要砸人。
忽而残留的肉香飘来,他不由停下动作,看着碗,恍惚间起愤然瞪他的紫芝。
村里的姑娘一个个比兔子还胆小,反倒她是例外。
他把玩碗放回桌上,看眼前的彭海心烦,“滚,都去领军棍。”
“好好,我们这就去!”
只要不是少将军动手就行,彭海乐颠乐颠的退出正屋,迎面碰上替紫芝询问晚饭的士兵。
“随便做什么,告诉她,她以后就留在驿站做饭。”
“是。”
一句话把人打发了。
留守驿站十人左右,各个对紫芝笑脸相迎,可紫芝笑不出来。
现在她成了送入狼口的鲜肉,他们这群担惊受怕的羊自然乐见其成。
下午,她将紫苏移栽到厨房前的小空地,看着一片嫩绿的小苗儿,心头的烦闷稍稍缓解。
临近傍晚,严毅拎来一块牛肉,足有二斤,肥瘦白红相间似大理石花纹。
“哪来的?”紫芝疑惑。
严毅轻咳一声,“从村民那儿买了整头牛犒赏将士,这块最好的留给少将军。”
“该不会抢来的吧。”紫芝古怪地看他,春耕时节谁会卖牛?
见他欲言又止,她便知道答案了。
虽是抢来的,但肉还得炖。洗净切片后,她着手配料,回头问:“有酒吗?”
“你喝?”严毅惊讶。
“……调味去腥。”
严毅讪讪一笑,“我就说你怎么会喝酒,我这就去取!”
正愁不知怎么解释牛肉的来路,他借机开溜,另派一个士兵送酒。
紫芝用豆豉、糖和少许水调成腌料,牛肉片腌制两刻钟,架锅烧油,略炖即可。
灶里柴火噼吧的燃烧,她闲下坐在门口。
肉不缺,但没菜,只能继续吃野菜了,一会儿肉出锅再炒野菜。
抬头望天际,落日余晖润了她的面色,橘色中五官小巧精致,尤其一双明眸灵韵生动。
她轻扬唇角,眼底的金芒有些不真实。
忽然,柔和的暖光中,一个高大的黑影猝然出现,安逸被打破,她一激灵,警惕地看向对她笑的牧南星。
不怕坏人坏,就怕坏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