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紫芝想多了,今天去渭水镇的刘寡妇中规中矩,买了些吃穿用度,便留在衣服店没出来。
对面巷口拐弯,牧南星再次确定刘寡妇没离开,收回身子回头看来。
见紫芝惋惜的摇头,他恶劣的朝她脸上吹了口气,打断她的思路,问:“你在失望什么?”
“有吗?”紫芝摸了摸自己的脸,表现的这么明显?
“就算证明刘寡妇和孙虎有奸情,也不能证明黄安的死和孙虎有关。”她缓缓皱起眉头,轻叹一声。
“这是第一步。”牧南星眸色暗了下来,唇角噙着寒意。
孙虎为人谨慎多疑,横行霸道这么多年,不是没人反抗过,但往往都没有好下场。伤天害理无恶不作,如果他日国家有难,定是一个叛国的狗东西。
他要证明的远不止和刘寡妇通奸。
“什么第一步……”紫芝抬头,到嘴边的话看见他眼底的阴翳戛然而止。
不过转念一想,她多少了解一些他的心情了。
现在仅证明孙虎的出门路线和刘寡妇相通,但从没有亲眼见过两人腻在一起,说白了,就是没能抓奸在床。
可即便抓奸在床了,也只是让孙虎臭了名声,可孙虎还怕臭吗?
两人又跟了刘寡妇一个时辰,发现刘寡妇出手十分阔绰,首饰、衣服、糕点,应有尽有,活像一个大户的贵妇。
太阳落山前,刘寡妇又回到最初的衣服店,换上简单朴素的布衣,出门时亲自别上鬓角的小白花。
多么讽刺,就不怕午夜时分黄安回来找她吗?紫芝对此女全无好感,只是心疼那一岁的幼子。
原以为这就回村子,不想牧南星先带她去了趟铁匠铺,继而转到衙门。
红墙青瓦肃穆庄重,可台阶之上站着一个毫不符合气氛的中年男子,笑容在脸上堆起了褶子,点头哈腰的迎上接,“我们大人已经在家中备好酒水,不如少将军移驾……”
牧南星冷脸打断中年男的话,“陆子楚走了,留下什么没有?”
“有、有。”中年男忙从怀里取出信封,递给牧南星,“这是钦差大人留给少将军的。”
牧南星看到信封上火漆完整,拉起紫芝离开了。
紫芝对这些大人、衙门什么的毫不感兴趣,安安静静的走路,脑海里全是自家的酱汁。
两人趁天黑之前,出了城门。
走着走着,紫芝突然察觉身边人的气压不对,扭头一看,信封被牧南星攥成一团,昏暗中,他侧颜笼罩在阴影里,眼角寒光四射。
“怎么了?”她不安的问。
他发泄一般狠狠撕碎信抛向半空,纸屑幽幽飘落,露出那张棱角初显凌厉的容颜,他回眸看向她时,眼底的邪佞让她心头突地一跳。
“千辛万苦等来的军饷只有原定的一半不到,驿站还得靠你养着。”他笑了,轻描淡写的说出实情。
不知道怎的,她竟从他不以为然的口气中听出了滔天怒意,回头看向身后一路的纸屑,隐隐担忧:“撕了它,没事吗?”
“撕了便撕了,我的命在这儿,他们想要,随时来取就是。”牧南星嗤笑,抬眸望天,眉梢的傲然如一柄随时可能出鞘的利剑,仿佛天下间无人能伤他,那样的不可一世,轻狂的让人讨厌不起来。
紫芝看得恍惚,有一瞬间心乱如麻。
敛下心绪,她霁颜一笑,“少将军,明日我们进山抓山鸡,抓不到就不回来吃饭。”
“好,明天一定让你吃上鸡腿。”他毫不犹豫的作答。
“一言为定?”
“嘶,我会骗你?这个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