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化作了缠人的丝线,哀怨而悲伤,绵绵地拂去旧府上的新尘。
战栗的树枝已经无力挽留的干枯树叶,来年,凋零的树叶会再次获得新生,可是人呢?
人凋零后,是否会有轮回?
没人知道这个答案,更没有人想自己去验证这个答案。
锦江楼是无比奢华的,所以薪王赵玉伯的住所理当是锦江楼上最奢华的地方。
但是只有赵玉伯身边的护卫知道,赵玉伯的住所就像一个朴素的农民所居住的地方,甚至更加朴素。
赵玉伯就在锦江楼的楼顶休息。
数百方的空间空荡荡的,只有草垛子扎成的一张床,透过头顶青瓦的缝隙就可以看到夜晚的星空。
甚至赵玉伯吃的也无比朴素,馒头,白水。
只是一天吃的多一点而已,比一个身强力壮年轻人多吃五倍。
赵玉伯从来不一个人喝酒。
可此刻他却呆在书房,试图把自己灌醉。
可向他这样清醒的人又怎样才会醉呢?
他的心比钢铁更加坚固,他的笑容比三月的春风更加温暖,他的身体依然如同年轻的时候一样充满活力。
他从来不会怀疑这一点。
但是此刻的他却产生了动摇。
就算他这样清醒的人也会出现疏漏,但他这样的人绝对不能允许一丝半点的疏漏,疏漏是消亡的开端。
赵玉伯没有办法确定张道诚的死是偶然,还是必然。
他没有办法欺骗自己,他知道,这是一种必然。
没有人知道张道诚记录赵玉伯的全部过往,如今,赵玉伯只剩下了现在,未来。
现在在变化,未来可以开创,可是过去,却只剩下了虚无。
所以,这个失去过去的老人也失去了一切精神上的破绽,没有过去,他就只能用所有的力量去换取未来。
这个强大的老人心里充满了悔恨。
他知道,他的组织里出现了的裂纹,这个裂纹或许不大,可却直接杀死了他最好的朋友。
虽然这个朋友对他更多的不是亲热而是敬畏。
他的内心里泛起了裂纹,然后在出现的一刹那就被抹平,因为他的内心里潜藏着无比高大的巨人。
他绝不允许他组织里的裂纹变成裂缝。
午时三刻,已是当日里最热的时刻。
可不少人的心是冷的,因为赵玉伯的心是冷的,他的眼睛里好像蕴含着极北的雪山。
赵玉伯看向了空荡荡的房间右侧。
没有人会觉得哪里有任何东西,再明亮的眼睛也看不出一丝灰尘。
可赵玉伯却好似和谁说话:“把简宗叫过来。”
空荡荡的房间里突然荡出一道影子,这个影子的眼里还泛着一种深深的畏惧,或许他们曾经的眼中只有尊敬与亲热,但是今日他们第一次看到了发怒的赵玉伯。
这个影子朝赵玉伯做了个揖,打开房门悄然离去。
像这样可怕的影子在赵玉伯身边还有十四个,而且从来不离开他们的赵伯。
赵玉伯接着喝着无法让人沉醉的苦酒。
背叛...
没有人会喜欢被背叛的滋味...
赵玉伯可以忍受手下离他而去,但是他绝不能忍受背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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