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方的北风好似妖魔的呼啸,裹挟雪山上刺骨伤神的严寒漂流而下。光秃秃的枯枝在凌冽的寒风中瑟瑟发抖。
空旷的天际偶尔传来了一声鸿雁的悲鸣。
酒楼空气里浓郁的酒香粘稠而绵缠,缠进饮酒者的魂魄。
推杯换盏不过三巡,三个原本有几分清醒的酒鬼就显得有些昏沉,发亮的瞳孔隐隐约约变得有些暗淡。
碧无忧的眼神死死盯着酒楼上挥洒几点阳光也带来几丝寒风的洞口。
黑着脸的汉子叹道:“百花谷出来的弟子怎么能是个呆子。”
瘦削如骷髅的汉子也道:“非但是个呆子,还是个傻子!”
青脸的汉子也道:“若非是一个呆子,他怎么会望着楼顶一个洞发呆。”
黑面鬼道:“若非是个呆子,怎么舍得把这样的好酒献出来。”
“妙极!”
三个醉汉好像要开怀大笑起来。
只是他们的脸上好似流露出了哭泣的神色,甚至流下了几滴清泪。
他们在为谁而哭?
江湖多少泪,怎么能从三个醉汉眼里流出来。
他们非但在哭,身体都在发热,好似几只红剥剥的龙虾。他们的咽喉里好像燃起了烟火,烧的说不出话来,神采奕奕瞳孔也散去了原本的清明,像极了三只发情的公牛。
三个烧红的醉虾扭动着身子,像是要抖掉虾壳,他们好似入了魇症,面庞扭曲着,眼神里充满欲望的烈焰,咽喉里发出了妖魔的嘶吼。
三头猛兽旁的八仙桌和酒坛碎了一地。
碧无忧的眼神终于不再盯着酒楼上方的孔洞。
他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
三头发情的猛兽朝他探出了充血的赤红臂膀。
发情的猛兽比往常更加凶恶,更加暴躁,更加有力,也更加疯狂。
因为情欲蒸发了他们的理智,也释放了野性。
野性是一种尤为可怕的力量。
碧无忧化作了一片风中的落叶,风吹向那里,落叶就飘向那里,三头失去理智的妖魔化作了夺命的狂风。
只是风还没有粘上落叶,落叶就兀自漂流了出去。
但失去理智着实不是一件太好的事情。
失去理智的野兽可能更加凶猛,但是绝不会学会配合,甚至会互相妨碍,所以他们之间就出现了更多的破绽。
碧无忧没有剑,他的心里也绝不会想剑,他很久都绝不能让任何一把剑在他手里出鞘。
好在碧无忧的搏击之术也不弱,任何一个人站在他的武道高度上搏击之术就绝不会差。
碧无忧仿若一只灵巧的灵雀,在三道血影里上下翻飞,他的手,肩,指,腿都都化作了漫天幻影。
这是百雀门的独门打法,唤作灵雀影,就算创造这种技法的宗师也未必会比此刻的碧无忧用的更加灵动。
戳,点,砸,震,绞,三个疯狂的猛兽好似三个疾驰的铁桩!
倘若有医道高手就会发现碧无忧在试探并改变他们的气血流动,幻影纷飞间,碧无忧顷刻就数十次击中三人的要穴!
天门,神枢,天海...
身体之间的碰撞居然发出了振耳的暴鸣!
不过十几呼吸,黑脸的汉子胸中一气骤然散开,膨胀的气血刹那间消散,直挺挺瘫软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