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剑紧接而上,来势之快,劲道之强,罕有其匹。楚寒衣龙渊飞舞,刀剑相交,双目一睐的功夫,两人已拆了五、六招。
那声音又道:“抹月批风。”
第三剑更为精妙,似乎源自道藏,使来清雅潇洒,去势却是凌厉逼人。楚寒衣心中一凛,身形急拔,退后丈许,但听“刺啦”一声,他胸口被划出一道血痕,即时凝意为神,手上龙渊贯力斜削。对方微叱一声,两人同时向旁跳开。
火摺子燃起,一点星光中,打斗的二人互相看清了对方的相貌,同时一震。
楚寒衣自然认得眼前之人,便是有一面之缘的赋清绝,他惊异之处在于,此人即便应敌之时,竟将自己的剑法招数一一报出,绝不占偷袭的便宜,果真如怜儿口中所说的那般冷傲清高。
赋清绝颈边被“龙渊”刀峰一掠而过,伸出两指,往伤处抹去。心中亦是惊异万分:“此人年纪轻轻,竟能接下我这‘太玄三剑’,实属不易。”
双方互视片刻,虽不知对方底细,但却为彼此风仪折慕,未及交谈便心生好感。
两人一念至此,同时收了兵器。赋清绝先自报家门,楚寒衣亦做了介绍。
攀谈之下,楚寒衣方知赋清绝为太玄门北郢真人门下大弟子,因追踪“采花蜂”桑子明误入滟霞谷,被扮作柔弱女子的花无艳骗到了青衣坊。
楚寒衣亦将自己被弑夕魂追杀之后的际遇全盘道出。不知为何,在赋清绝面前,他竟能放下所有防备,畅所欲言。
两人命运相近,年纪相仿,品性相投,相谈甚为投契。一个敬对方孤标独步、一身傲骨,另一个慕对方不拘形迹、豪放不羁。不知不觉已互将对方引为知己。
赋清绝得知楚寒衣为了探寻自己,几度涉险,当下便提议结拜为异性兄弟。
楚寒衣自然求之不得,连声应允。因赋清绝年纪二十有五,比楚寒衣大了六岁,自然便是兄长。但此地乃青衣坊囚牢,又无香烛等结拜之物,两人只得撮土为香,单膝跪地,同时向天拜了八拜。
楚寒衣与赋清绝,一个称兄,一个道弟,正自欢喜间,怜儿推门而入,急道:“这里不是说话之处,先离开再说。”
这两人都是赤子心肠,相见恨晚之下竟都忘了身处何地。
楚寒衣当下便将花无艳寝宫密道所在说出,正要拉赋清绝同行,他却抽回了手,道:“我本为追杀‘采花蜂’而来,此人短短三个月内,淫害了十五名良家女子,此贼不除,我心难安。”
楚寒衣道:“兄长知道那‘采花蜂’现在何处吗?”
赋清绝肃容道:“此人既然在滟霞谷没了踪迹,我便从那里找寻,只要他无飞天遁地之能,便逃不出我手心。”
楚寒衣心下更为敬重,矍然道:“那小弟便与兄长同入滟霞谷,正好我也有几位朋友在谷中,等我们杀了那无恶不作的‘采花蜂’,再一同想办法离开。”
两人相顾一笑,出了囚牢,与怜儿一并前行,重又越过曲曲折折的甬道,来到花无艳的寝宫。
楚寒衣正要与赋清绝同入那通向寒潭的密道,怜儿拉着楚寒衣的衣角苦苦祈求:“我不想去滟霞谷,那里有花无艳的眼线,她一定会杀了我,我要离开青衣坊,一刻也不想停留。”
说完,便疾奔向象牙玉床,学着楚寒衣的样子启动机关。寒玉应声而起,那直通到地下的石阶仿佛预示着自由就在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