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寒衣沐浴之时,发现胸口的“杜鹃”毒纹已几乎消失,显然顾别离所给的解药是真的。他微微松了口气,至少目前性命无虞。等他换好干净衣服走到床边时,菰妄言已睡得香沉,不但鼾声阵阵,嘴边还挂下一串口水。
折腾了几天,楚寒衣也身心俱疲,和衣躺在另一张床上,没过多久便沉沉睡去。
大约一柱香的功夫后,有一个极轻的脚步来到窗下,在那纸糊的窗棂上点了一个小洞,一只黑宝石般的眼睛透过这小洞窥向屋内。片刻后,这人背身而去,脚步声似是通向“剑灵宗”那荒败的后园禁区。
脚步声渐行渐远,楚寒衣紧闭的双眸突然睁开。在他睁眼的同时,食指已经点在菰妄言的“昏睡”穴上。
这一来,菰妄言“睡”得更沉了。
楚寒衣打量着他丑陋滑稽的脸,摇首道:“我真不明白,暮寒烟为什么要找一个这样的人来监视我,是因为我在他眼中根本不足为患,还是他真的没有藏什么秘密,所以不需要防备我。”
他只是思忖了须臾功夫,便立刻否定了后者想法。光凭暮寒烟那双善于洞悉机微的锐利眼睛,却总是以一缕淡薄如雾的光芒以作掩饰的深沉城府,便足以说明他并非是个单纯的人物。
楚寒衣已决心自己去找出答案。
出了屋子,空气中一股残留的檀香余味盈入他的鼻端。楚寒衣循着这丝残味一路追踪,最终来到那神秘的后园门前。他虽然不清楚方才在窗前窥探的人是谁,但唯一肯定的是,那人不是暮寒烟。
月亮被乌云掩盖,园子被笼罩在无尽的黑暗中。那从园内伸出的枯枝被风一吹,好似鬼手一般乱抓乱舞,等待择人而噬。楚寒衣早就从菰妄言的屋子里偷了一支火摺子,此时将它吹燃后,照见了园门上那把重逾百斤的大锁。
楚寒衣目光上移,突然身子一纵,轻巧的跃上了围墙。放眼望去,园内漆黑一片,正当他辨不清方向之时,隐隐看到右前方有一点星光闪动,仿佛正在为他指引方向。
楚寒衣犹豫了片刻,虽然不清楚那人为何要以火光作引,但还是决定跟上去一探究竟。
他轻轻一拧身,足下一点,从围墙上翻身跃下,循着那零星的火光跟踪而去。
绕过亭台楼阁,又穿过一条游廊,引路的火光突然灭了。
楚寒衣疾步上前,发现前面是一座巨大的假山,再也无路可走。
他走近那假山,拿火摺子一照,一种熟悉的感觉蓦然而来。这栋假山的构造,竟与挡在青衣坊地宫甬道出口的那面石壁颇为相似。他继续用火摺子上下照看,断定不是相似,而是一模一样。
楚寒衣忖道:“为何‘剑灵宗’这处荒园假山的构造,会与‘青衣坊’密道石壁一模一样。‘剑灵宗’与‘青衣坊’又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关联?既然那石壁是‘青衣坊’的入口与出口,那这假山会不会另一条暗道的出入口呢?”
他四下张望,但这里除了假山和假山下面的水塘,实在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水塘!楚寒衣的眼睛一亮,想起自己曾从滟霞谷寒潭进入青衣坊密道,那么这密道入口会不会就在水塘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