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姨娘和陈姨娘两个妾室一大清早便带着两个孩子给老祖宗请安，她们想尽法子哄鲁老太太开心，静心院成了整个国公府唯一一处还能听见笑声的地方。

等立冬扶着庄承武赶到静心院，又有下人通传后，屋里的笑声戛然而止。

一阵沉寂后，里屋响起鲁老太太略显沙哑的声音：“叫他进来吧。”

于是，立冬放开了庄承武的手，让庄承武自己进屋，自己便往静心院的偏房走去。

等庄承武进屋时，发现里屋的炕头上不仅坐着老太太和两个庶母并庶弟庶妹。

炕的另一边，还正襟危坐着一个少女。

听鲁老太太指着少女道：“这是你鲁大表叔家的，比你大一个月，你叫她大表姐就好。”

庄承武眉头一挑，知道这女孩儿是老祖宗娘家人。若没记错，这女孩儿叫鲁姊莺。

他也猜不透鲁姊莺的来意，仍旧和鲁姊莺见了礼。鲁老太太看他咳嗽的厉害，于是皱眉道：“你的伤已经危及脏腑。若是为了身体着想，以后就不要随意走动。”

庄承武眉头一挑，道：“孙儿自知自己的伤势太重，即便这次能够从昏睡里醒来，恐怕也没几年好活了。”

老太太脸色一沉，一旁的冯姨娘连忙瞪着庄承武道：“如今大灾大祸都已经过去了，还说什么活的死的……”

庄承武顺势看着冯姨娘：“我听说在我昏迷后，唐家又拿安信公主献祭了。”

“你大姐如今不知所踪，眼看着怒水河神的神罚不休。放眼全国，能够称之为玉女的就只剩下安信公主……”

说到此处，冯姨娘的语气顿了顿，不知是否有意，笑着道：“现在外面的人都说，我庄家为了不失嫡女，故意把嫡女藏了起来。逼得太子不得不把安信公主献祭……”

庄承武想到怒神殿上所谓的‘神使’，忍不住冷笑了起来：“一国公主连带着三十个婢女，尽数贡献给了一头猪……这若干年来，不知道有多少条人命填在了这头猪的嘴里。”

他的冷笑声传遍整个暖阁，却叫屋里屋外所有听到的人都遍体生寒。

熟知庄承武脾性的庄家人尚且还好。作为极少造访庄家的鲁姊莺，却被庄承武的话吓得脸色一白！

她来时听说过庄承武。知道这位表弟是个七岁丧母的庶子，不受庄家人待见的同时，却又性子孤傲。

此刻亲眼所见，只觉得这位表弟简直狂到没边儿，竟然敢亵渎神灵！骂神使是猪！

此刻，眼见庄承武气势鼎盛，鲁老太太终于叱道：“你若真的顾惜人命？会把三牲殿里的数百难民一起祭奠吗？”

庄承武没有反驳。

想必，他‘血祭’数百难民的行为一定引起京城人士的口诛笔伐。

但，那又如何？

这帮重视自己性命胜过别人性命的人，有什么资格要求别人牺牲，而自己却不能牺牲？

“老祖宗教训的是，孙儿鲁莽了。”庄承武口是心非的答了一句，又道：“不知道老祖宗叫孙儿过来有什么吩咐。”

他想，总不至于找他过来看一看鲁姊莺吧？

果然，老太太道：“这次叫你过来，是想问你驱动战甲的方法。”

庄承武眉头一挑，目光望向一旁的鲁姊莺处。就见这位未曾谋面过的表姐面带笑容，看起来漂亮而又可亲。

一瞬间，庄承武明白了老太太的想法。

庄家的战甲损毁，即便保留战甲的使用方法，也没有多少用处。

又刚好碰上庄家多灾多难的时期。

与其敝帚自珍，不如把战甲的使用方法交易出去……一来可以从中获取好处，二来可以结交盟友，三来可以遏制唐家等其它三个世家，使他们不能独专神殿的祭祀。

想通了这些，庄承武忍不住有些好笑。

这帮人若是知道他们跪拜的不是神，而是猪……不晓得他们作何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