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仔细打量了一下周林的装束,又仔细看了看周林骑的枣红马,忽然手抚少女肩头说道:“恩公啊,我家原本是一家五口,前年的时候儿子被抓去关外当兵,不到三个月就传回来战死的消息,儿媳悲伤过度,一病不起,不到半年,也死了,现在只剩下我们老的老、小的小,我看恩公是个极心善的人,应该还没有娶妻吧?年貌又与我这孙女相当,我情愿将孙女送与恩公,做妻做妾毫无怨言,只要给她一个安身的去处,给我们老夫妇一口粥吃,就感激不尽了。”
说着,老者和老妇全都大哭起来。
那少女容貌倒也端正,肤色微黑,可知生活在穷苦之中,每天干活,没有空闲打扮,再说也没钱,她身板挺直,肩膀宽平,手脚粗大,一看就是常年劳作的,不像贾府里的那些小姐丫鬟那样弱不禁风。
少女听爷爷说把自己送给周林,脸上只微微露出一丝羞臊的神态,随即仰起头来,目光直接望向周林。
虽然周林非常同情这一家人的遭遇,但说到娶妻娶妾,他确实从来没想过,神情颇为尴尬。
老者见周林沉吟不答,以为他有难隐之言,急忙说道:“就是现在不能举行,迟得一二年也无妨。”
少女眼巴巴的望着周林,脸上已有焦急之色。
周林却没接这个话头,扭头四外打量了一番,见山坡中腰下面有一块平整地面,那里立着几处草房。
收回目光,周林问道:“这里只有老丈一户人家吗?”
老者连连叹气,说道:“以前也有六七户人家,他们手里攒下点钱,都陆续搬走了,只剩下我们三口,老的老,小的小,无钱也无力,要是恩公能行行好,施舍给我们几十两银子,我小老儿不但情愿送孙女给恩公,这一片几百亩土地、房屋也都是恩公的。”
周林闻言惊讶道:“这里的土地都是你的?”
老者见周林在提到土地时双眼发亮,连忙说道:“我家世代在这里耕作,这里一百五十亩良田都是我的,都有地契,只是我们力薄,只耕种了十多亩,其它都荒着。”
“恩公请看,”老者从地上抓起一把土来大声道,“恩公请看这泥土,您看黑不黑?上好的肥沃良田啊,上天有好生之德,只能荒着,我们三口力薄,种不了......”
“这一片至少有五百亩地,都是可以耕种的良田,除了我有地契的一百五十亩,其它都是无主之地,恩公可以一并收为己有,这里是不会有人纠缠的,等到年深日久,也就成了恩公传世的祖产......”
“我看恩公是富贵人家子弟,那些守关将士可以任意欺负我们,却是不敢欺负恩公这样人的,更何况恩公您还有一身武艺,要是恩公愿意,小老儿愿意半卖半送,只需要一百两银子......”
老者见周林一直沉吟不语,又急忙改口道:“若恩公手头不方便,就是......就是八十两也罢了......”
“或者七十两?”
“五十两,就五十两吧,真的跟白送一样。”
“这么大的一片良田,才五十两,就是恩公的这匹马都不止五十两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