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了回礼的县令很有分寸地请了郡守大人一起聚餐,商讨国家大事,两人看似相见恨晚,但明眼的官吏或是百姓却是知道,此刻两人已经放弃暗中较量,改为正面对峙了。
可有好戏看了,百姓永远不怕城镇闹腾,都是翘首等待着这一场鸿门宴郡守会不会接受。
还真是个多事之春,但对于习惯了风波不定的江湖的君箬言而言,不过是多了几场茶余饭后的谈资罢了,他此刻心中既没有寻常百姓压在心头那种风雨欲来的压迫感,甚至没有丝毫的紧张感。
这次从北匈返回浩东以后,君箬言先是赶去长安城围剿了江家,去到酒肆接走张原朴和小凌珑上路以后又得一步不离地观察着路上的风吹草动,之后更是开始借助老师的谋略去铺路,直到今天,君箬言才能提着两壶青稞来到南宫莹琉为自己爹爹立起的坟头前,给他祭酒。
并非是没有时间,只是君箬言不敢过早面对事实,从他在林梡墨那里得知老师身死的真相时,他的心可以说就像死了一半一样,面对什么事都不觉得有什么了,就算是现在内力浑厚得直逼二品也没什么。
小时候腿脚孱弱,却能在书院内被师娘撵得跑路飞快,如今练完剑,身子骨硬朗如壮汉,甚至还有二品内力一品的身手,君箬言却是走得如此缓慢,甚至是每迈出一步,都要停下沉思好一会。
那个在书院一坐就是将近十五年的男人,笑得温和,却不曾说过万里负笈的悲惨经历,只是给自己简单地讲述江湖的美好,还有传授知识而已。
他本该在朝堂大展身手的,和林梡墨一起,一人在境外征战,一人在境内出谋划策,安定后方。
彼时,朝廷有紫衣,廷外有白衣,还怕什么北匈南下?还怕什么沿海寇贼?
君箬言终于还是来到了南宫韬汶的坟前,他轻轻地蹲下身子,生怕扰了老师的清净。
不过,他死后,似乎没人上过酒吧?
君箬言笑了笑,记得他挺喜欢青稞的,这会看着自己手里的青稞,老师也该嘴馋了吧?
君箬言笑了笑,轻声开口自言自语道:“老师,还是给我搞砸了,你给我出的策略明明十密无疏,但是我心还是狠不下来。不过,皇普东华我已经送到师祖那里磨炼,至于张原朴,我也打算重用下来。”
“你看,白鸬我拿回来了,厉害不,嘿嘿,这可是我硬生生在林梡墨那里抢来的。”君箬言嘿嘿笑着,把白鸬从腰间抽出,放到南宫韬汶的坟旁。
凉风,无碑坟,以及白剑。
对谈没了老师,无趣得紧呢。
“老师,咱俩偷偷喝几杯。不怕师娘,哼,真到时候师娘发现了你先跑,我殿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