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全死了。”
“我又不是瞎,我看得见。”
野良川面容阴厉,月光在他脸上拉出深深浅浅的阴影。
远处的大火已经熄灭下去,小库房一片焦黑,哪怕野良川站在车边,依旧能闻到那股碳基裂解的味道。
“去查一下,会不会是‘机车’趁我不在的报复。”
“可是……”小弟犹豫了一下,“监控都已经烧掉了啊。”
野良川的目光转移到手下的身上,手下感觉像是被毒蛇盯上,后背滑腻腻的,额角隐约渗出冷汗。
“猪猡,要我用你的脊椎骨抽着你,你才会去用脑子么?”
野良川刚刚在‘机车’的场子杀完人,血液的腥腻味与男女欢好的气息裹在一起,语气刻薄又恶毒,手下脑中不自觉的回想少爷虐杀女人的场面,大腿几乎要抖起来。
“哈依!我懂了!我立刻去办!”他鞠躬大声回答。
仅仅是片刻之后,手下快步跑回到野良川身前。
“少爷,‘机车’今天的目标是梶勇老大坐镇的场子,除此之外没什么动静,在‘机车’的兄弟说了,他们压根没注意到港区这边。”
“那就有意思了啊。”
野良川的戾气渐渐上浮,刚刚泄出去的邪火又燃起在心头:“那你说会是谁做的?”
“留学生?”
手下小心翼翼的的试探,但紧接着摇摇头,一个留学生能杀掉这么多暴走族,他头都给拧过来。
“桐生一马!”他报出了野良川心里的答案。
“我还真是小看他了啊,极恶之龙,嘿,嘿嘿,嘿嘿哈哈哈。”野良川神经质的大笑起来,但手下听到笑声中藏不住的那种腥腻味,令人作呕的场景再次浮现在眼前,于是不敢再说话。
但凡野良川有几年的格斗经验,他就会知道被重伤的桐生一马不具备单刀赴宴的能力,可惜他一天的格斗经验都没有,全凭强悍的身体素质所向披靡。
“让人把这砸了推到海里,放这里碍眼,废物们的归处就该是死无葬身之地。”野良川停止笑声,声音阴冷,“一帮饭桶。”
手下连忙表示收到。
“回别墅吧,我今天累了。”他回身打开了车门。
手下正准备也回到驾驶座,已经背过身的野良川却突然重新转身,抓着小弟的头发,把他脑袋顶在车门框上。
小弟的眼球被巨力挤压着,却一点也不敢出声,野良川舔舔嘴角,凑近说道。
“小子,我吩咐你的事你要办好,要是今天的女人还是昨天那种货色,我就真的把你的脊椎骨抽出来!”
“哈依哈依。”
……
……
温泉,那边汤。
银月高悬,照不透温泉上腾起的薄雾。
水雾中窈窕的剪影伸长手臂,肌肤胜雪,一舀清水从手腕一直淋到锁骨。
水池边,桐生一马脊背挺直的跪坐,双腿上放着一把太刀。
他还不知道自己已经上了野良川的必杀名单,正慢慢推开太刀的刀鞘,一抹寒光掉进他眼里。
先涂上一层拭刀油,用鹿皮包裹住一小块木头,在刀面上反复摩擦,桐生一马感觉到刀身发热,刀面上看似有油却又没油,他又敷上拭刀粉,重新盘擦。
如此一面,再如此另一面,直至刀面清亮如水,映出他的眼睛。
“哗啦——”
水声响起,白川小津从泉汤中站起来,用脚尖挑起浴袍,披在自己身上,走出薄雾的笼罩。
他看着桐生一马,桐生一马并不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