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的,他就是胆小了些。”木成三解释道,说罢又低头偏向高进,轻声来了句,“你别觉得老大不近人情,其实他都是为了朱炎好,毕竟他之前还……”
“聊够了没有?赶紧干活!”即便两人说话声极低,但依旧被罗布听了去。
木成三忙闭上嘴,跟着罗布踏进了房门。
房间一片凌乱,桌椅都倒在地上。不远处的墙角放置着一张狭小的单人床,床上一片乌黑的血渍。显然,那老人是在床上过世的。
“先把床清出来吧,这也不能用了。”高进忍着恶臭凑近,那床单吸饱了腐水,将整张床板都浸透了。
这样的程度,想单纯除味根本不可能,除非将整张床销毁。
“你们都到了?”
高进刚准备动手,门外就传来了杜夕颜的声音。
刚刚在管理处出发时,她还说有事要处理,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
“杜小姐,这床已经不能用了,要不要搬出去?”高进伸出头询问。
杜夕颜离门有点远,大概是怕沾上味,高进问完她只远远应了声“搬吧”。
高进缩回头,招呼一边的齐西:“小西西,你和我一起把床搬下去吧。”
“哇!这床也太恶心了!”齐西抱怨着,但还是伸手和高进一起将床抬下了楼。
两人一口气从五楼搬到一楼,虽然不是特别沉,但这么多层也累得两人够呛。
“我的腰,腰都快断了!”齐西喘着气,拿翅膀不断扇风。
杜夕颜跟着两人下楼,在高进和齐西休息的间隙,递上两瓶水:“先喝口水缓缓吧,今天辛苦你们了。”
杜夕颜浅浅笑着,依旧是那副柔柔的模样。高进突然有些好奇,这样温和的女孩,怎么会连父亲过世都不知道?
“杜小姐,我冒昧问下,你平日不住在这里吧?”高进终是忍不住,在喝水时问了句。
“是啊,我和我先生一起住。”依旧是轻柔的声音。
“你是不是想问,我怎么连父亲过世都不知道?”杜夕颜一眼就看穿了高进的心思。
高进有些尴尬,一时竟也不知说些什么来缓和。
“高先生别在意。”良久,倒是杜夕颜先开了口,语气丝毫没有愠色,“说来惭愧,我已经近十年没见过父亲了。”
“十年?”高进和齐西皆是一惊。
杜夕颜抿了抿唇,目光投向虚空很远的地方,慢慢开口:“十年前我不顾父亲反对远嫁他乡,父亲一气之下就和我断了父女关系。”
“那之后你们就没联系?”
“有是有,不过都是我单方面的。”杜夕颜的眼底浮现一层水雾,整个人陷入回忆中,“我原本以为父亲也只是一时生气,但结婚那日,我给他寄了请帖却还是没等到他。”
“想必,他一定很恨我这个女儿。”
杜夕颜说着,声音带上了喑哑。
那种努力克制却还散发出来的失落,让高进忍不住安慰,“可能他遇到了什么事……”
“不会的,他的性格我最清楚。”杜夕颜抿唇,眼中是化不开的哀伤,“婚后我也来过这,但父亲据不相见,之后我就很少回来了。”
“想来到死,他都还恨着我。”杜夕颜说着,那点哀伤渐渐弥漫,惹得高进也微有点难受。
“抱歉,我一下说了这么多。”半晌杜夕颜回神,朝高进和齐西作了个揖,往一旁走去。
高进没再说话,只望着她走远,心底却突地有点想念自己的半秃老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