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苦寒,至少要让他们吃饱饭干这重活,每户每日补粮一斤,这样干起来也事半功倍。”
昼低垂的独眼睁大,脸上露出便秘般的无奈之色,砸着嘴巴说道:“公子,我们带来的那点钱,杯水车薪,连填牙缝都不够……”
姬铉轻叹一声,任何工程,动土就要花钱。
这些村民虽然都是他封地子民,被征集修筑寨墙等工程,虽然属于无偿服劳役,但是各种工程消耗,则需要姬铉自己掏腰包,钱就如流水般花去,自己要收买人心,做一个仁慈的地主,有那心,还得要有那能力!
而且后续姬铉还要建工坊、兵营、招募门客……这些后续发展都需要大把烧钱。
钱!而且是马上兑现、一大笔的钱!又一个问题摆在他面前,好穷啊!
“选上几个悍勇的青壮,带上家伙,去王城弄钱!”姬铉衣袖一挥,颇有几分意气风发的豪壮地说道。
昼嘴角一抽,老脸微微惊诧,这小子不是穷疯了,准备去抢劫吧!心中如此想着,嘴上却不敢出声,便莫不做声转身下坡去安排。
不多时,青铜车旁边就站着五个壮汉,其中一人姬铉认识,就是叔犬的父亲柱,他背上背着一把大猎弓,不知弓力几何,但看那弓胎厚重,箭壶中所插皆是又长又重的猎杀箭,估计这弓力不小。猎弓要比普通弓箭杀伤力大,能拉开这等大号猎弓,臂膂必然不凡,姬铉不由得对其另眼相看起来。
“这弓力有多少石?”姬铉摸了摸他背上的大弓,有些好奇问道。
柱憨厚地摇了摇头,只知道自己农闲之余打打猎补贴家用,这把祖传猎弓用着及其趁手,谁管他多少弓力,再说自己也不懂。
姬铉又看向另外四人,分别是石匠山、樵夫斑、渔夫墙、农夫王宿,四人各有高矮,但是共同点就是强壮。
山生得大脑袋厚嘴唇,许是常年累月挥锤琢石,双手磨出的老茧如同一幅褐灰色橡橡胶手套一般,两条臂膀更是如锻打的生铁一般,腱子肉高高隆起,他手中提着一把石锤,看那斤两颇重。
樵夫斑脸上长了一大块青痣,盖住了半个额头,猛一看却是吓人,但是那双眼睛憨厚中透着掩饰不住的淳朴,他手中提着一把砍柴的铜板斧,因为常年累月伐薪挑担,肩膀宽大扁圆,给人一种孔武有力之感。渔夫墙生着一对吊稍眼,留着两撇短须,脸膛和皮肤呈古铜之色,说起话来就有莫名的滑稽,他手拿一杆三股鱼叉,背后还插着两杆套索标枪,看这套行头显然是个常年在洛水混迹的白条,就不知水性如何!
再看那农夫王宿,与前面四人截然不同,国字脸,卧蚕眉,圆目虎额,微微有须,大约而立之年,其他四人都是短褐草鞋的打扮,而他却穿着一身破旧的麻布深衣长袍,脚踩布鞋,头上发髻扎着头巾。这打扮不似山野黔首,倒颇有几分寒门儒士的味道,更令人惊讶的是,全村人都有名字无姓氏,唯独他有姓氏!
在春秋战国,有姓氏之人,大都出自有迹可循的名门望族或者世家大卿,这王宿有可能是某个没落大族的后裔。
“汝是王氏族人,应该不是本村之人!”姬铉上下打量着他,似询问、又似自言自语地说道。
“禀公子,在下源自子姓王氏,因为家族种种变故,不为家族所容,遂迁徙定居于桃花聚中,以耕读为乐。”王宿双手一揖说道。
“子姓王氏,源自商朝比干,纣王无道,比干屡屡犯言直谏,终遭杀害,其子孙因为比干曾是王子,遂以王为姓氏,汝也算是世家忠良之后……”姬铉一笑说道,“听闻汝刚才说耕读为乐,还颇有学问?”
“学问不敢当,粗通文墨而已!”王宿自谦地口吻说道。
姬铉也不多言,扫了一眼众人,让昼和奋留下,调度安排村聚内事宜,自己坐上戎车,命柱驾车,山、斑、墙、王宿四人分驾两辆牛车,径直往王城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