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更冷了,北风如怪兽一般肆虐,人们都把自己裹在屋里一天又一天。天亮的时候窗外没有了北风呼啸,天色灰沉沉的像要坠下来,湿冷的空气反而有些生气,要下雪了。渐渐的一滴一滴像冰屑一样的雪飘落在窗棂上,化了。不知不觉雪片就飞起来,越飞越密,往远处看,像鹅毛散落一样,天地间霎时雪白,梦一样,轻轻地,悄悄地,花一样静静的,悠悠的。路上的车辆行人更少了,树枝上也擎满了晶莹白,犹如银色的珊瑚,仿佛是整个冬天的守护神,像是童话般的存在。
童话里的高塔上总是关着公主,但是这座高塔里没有公主,只有一个漂亮得不像活人的少年,少年的美貌沉静幽深,他晶莹的眸子里,好像浸着浓郁的忧伤。
我想过很多遍什么是最好的爱,如果前方有一条我曾经跌得面目全非的路,而你执意想要去,我希望我爱的方式不是拼命拉住你说不要去不能去,而是给你准备最耐穿的鞋子备好雨伞,告诉你第二个路口地很滑,第五条街道上有小偷路边的切糕不要买,告诉你,去吧回来家里有饭,我想最好的爱,应该是我爱你,而你是自由的。
之前我最好的朋友叫乐云。
云朵的云,快乐的乐。
她说她的名字表达了她妈妈对她的美好祝愿,希望她像云一样快乐。
可是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要像云一样,云朵漂浮不定,风吹即
散,哪里能体现出让人羡慕的快乐?
我已经记不清我是如何和乐云认识的。总之在我模糊的记忆里,乐云却像个始终都相伴左右的人,一直存在着。我能轻易地从家里发光黄的相册中找到我们俩光着屁股满地打滚的照片。我们一直都是住在一个巷子里,是友好邻居。
不同的是,我和爸爸妈妈一起住。而乐云却是寄住在一个他自己也说不清什么关系的亲戚家。她的父母早就离婚了,在她自己也闹不清的时候。
我经常问乐云:“你会不会觉得孤单,或许心里难受?”
“不会。”她总是千篇一律的回答我:“习惯了。”
我并不相信,眯起眼睛想要从她的表情里找到点什么蛛丝马迹。
可是乐云却撇过脸语气冷淡:“真的还好。这么久了,没什么感觉了。”
其实在我和乐云变玩伴之前有很长一段时间我们的关系是很尴尬的。那时候我每天都跟着乐云四处跑,屁颠屁颠的样子就像是个小跟班。
乐云心情好的时候,就会眨眨眼提议道:“我们偷偷去摁他们家的门铃吧。”我便不经思考立刻应允,于是云乐“呼”一下就就溜走了。我看见她的衣摆消失在楼道的拐角口,这才放心的转过头去。
我把不知道是谁家的门铃摁得叮咚响。眨眼的工夫房门就开了。我这才反应过来要赶快闪人,于是撒腿就跑,开门的人一开始还嘟囔着:“大清早谁这么按门铃。”叫我跑的如此神速,一下子就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了,于是破口大骂:“又是你,602的那个,你妈妈是怎么教你的?一点教养都没有……”
我跌跌撞撞地跑到楼梯口,只看见乐云蹲在地上一动不动。
我学着她的姿势在她的身边蹲了下来,憨笑着问:“你怎么了?”
乐云回过头不耐烦的瞥了我一眼,目光里裹着鄙夷:“你是不是又被发现了?”
“我忘记跑了。”我不好意思地搔搔头。乐云冷笑一声站起来就走了。我仍然像从前一样跟在她身后一路小跑。
乐云回过身不耐烦地瞥我一眼:“哎呀,你别跟着我,烦不烦啊?”
我挺委屈的,瘪了瘪嘴,最后也还是很没骨气地问她:“那我去哪里啊?”
“我怎么知道。你爱去哪里就去那里。”说完乐云转身就跑,一副唯恐我又黏上去的样子。我站在原地看着她,觉得一阵委屈,却哭不出来,只好学着她先前的样子蹲在地上,边拿树枝边在泥地上画圈圈,边唱着歌。云乐回来的时候天色都暗了,他走到楼梯口看见我的时候挺惊讶的:“你怎么还在这里?”
我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她仿佛忘记了之前的争吵一样,耐心地对我解释:“快站起来了,天都黑了,很多虫子的,我们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