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船头,朱慈烺的心里嗡嗡作响,他真是太蠢了,号称“不和亲、不赔款、不割地、不纳贡、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的堂堂大明,岂会像野猪皮朝廷那样到处割地赔款,摇尾卖国,濠镜根本没有被葡萄牙占据,也不是后世的租界,更没有什么“治外法权”,濠镜当然还是大明的属地,只不过是大明皇帝大发慈悲,租个鸟不拉屎的地方给葡萄牙人做生意罢了。如今的鞑子比大明还厉害,自己到了那里怎么可能得到他们的保护。
对了,还有东番(台.湾),趁大明国力虚弱的时候,东番被什么人占据来着?郑成功赶走的是?荷兰人?是的,现在东番应该还在荷兰人手里,荷兰人,呵呵,那些红毛鬼,只不过是东印度公司旗下的一群海盗罢了,会保护自己?不要说自己还带着个如花似玉的妹妹了,别看妹妹断了一只手臂,可华容未减,姿色依旧,若是被那些红毛鬼见到了……朱慈烺根本不敢再想下去。
可是,自己不去澳.门,又能去什么地方,难道真的去南京继承皇位,当这个必然要灭亡的大明的亡国之君吗?这瞎了眼的老天爷啊!
想到祁八、张三、杨凤鸣、张同敞、方以智,还有这些同行的百姓、士子,看着巨浪翻滚,声势如雷的滔滔黄河水,朱慈烺像是呆住了一般,陷入沉思之中……
于路行了几日,朱慈烺一行终于抵达清江浦。从宿迁到清江浦后,漕河的黄河河段就算走完了,船只又将通过清江浦的大闸口进入南运河。
站在船头,正和李士淳、张同敞、方以智等人一起等待船只进闸的朱慈烺突然听到一声喊,抬眼望去,原来是祁八正站在一只小船上,向自己的座船呼喊,让人放缆绳拉他上船。
自打张同敞来了以后,先是苦口婆心地制止了朱慈烺乱许愿、乱加官的恶劣行径,不仅没有让济宁一战中“战功卓著”的祁八等人再升一级,还将朱慈烺的手下做了重新分工,张三被委任给朱慈烺做亲兵护卫,祁八负责打前哨,孙大壮坐镇中军指挥,杨凤鸣则带人随船专门负责公主的安全。
祁八和张三这两个憨货,对于升不升官的倒是没有表现得太在意,但是对于自己锦衣卫的身份却是越来越看重,早在济宁城里的时候,就找到几套半新不旧的锦衣卫的飞鱼服穿了,还不知从哪里又找来两把大名鼎鼎的绣春刀,自然也是一人挎了一把,倒也算得像模像样的。
只见那祁八攀着绳缆爬上船来,向众人胡乱行了个礼,就气呼呼地说道:“殿下,那些漕兵好不晓事,竟敢不放我们的船只入闸。”
“啊,为何?”朱慈烺奇怪道。
祁八答道:“说是如今朝廷坚壁清野,防甚贼寇,不许北来船只进闸。”
“那你有没有说是太子殿下的船?”连日来身体已经差不多恢复,气色也好了许多的方以智忙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