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叫花重重点头,虽然他也知道赵九重和段思良非常厉害,但也还是有点担心,他遇到过太多太多的人离开后,就再也没有回来的事情。
段思平看到小叫花开始研究内功,目光微微闪动,事实上,段思平也十分诧异,段思良怎么没有回来,不过他比较相信段思良的能力,也就并没有太过担忧。
他低头,看向了已经被他标记的密密麻麻的纸张。
先前他便大约猜出,这附近的山石草木,以及龙香院本身,便是以九宫八卦阵所布局,通过小叫花指出的那些十分奇特的图形,加之他能够认出的文字进行思考将图形排列。
倒还真叫他生生在这九宫布局之中,成功的推测出了许多兵丁的所在之处。
只是,这样的排兵,虽只是完成一小部分,但却已经出现了令段思平难以理解的地方。
那就是,在正常布兵排阵当中,两名兵卒按照常理应该紧挨着才对,这样一来可以将攻击融合的更加紧密。
结果,在这张阵图上两名兵卒之间的距离,大多都生生被分隔出了很远,很少存在兵丁紧密衔接的情况,就像是特地空出了很大的一块位置。
在段思平这位以武定下天下的君主眼中,这种排兵完全不符合实际,如此布阵简直就是在布下一盘散沙,恐怕敌人来了,一瞬间便会将这些兵丁冲散。
不过,也不排除或许布阵之人,就是故意这样违反常理,以此加深破解阵法的难度。
按照段思平的理解,只要他能够找到这之中将领所在的位置,或许,就能找到房玄龄的手稿,令他欣慰的是,几乎已经可以有九成肯定,房玄龄手稿如果真的存在,就一定会在这龙香院当中。
段思平在心中叹息了一声,他终究还是被虚弱与疲惫侵蚀,无力再煎熬着去想清楚这些问题,只能靠着墙壁,一边思索,一边沉沉的睡去。
小叫花在不远处还在研究者内功修行,他努力记忆着段思平教他的奇怪口诀。
当发现段思平睡着之后,他便赶紧起身,到废墟里面捡了一些破烂的木头碎片,然后小心的抱到段思平的身边积蓄成堆,又将火升了起来。
做完了这些,小叫花也深感疲惫,随便找了个还算平整的位置,躺在地上睡下了。
……
暗淡的月光照在银白的积雪上,散发着淡淡的微光。
赵九重在这村寨的各个茅屋中翻找了半天,虽说翻找到了一些村民家暗藏的豆子、发霉的米面、烂掉的野菜。
这些东西不是不能吃,但必须得烹饪才行,这对于赵九重来说,烹饪的难度实在太大,无奈之下他也只能暂且先离开。
他生怕碰见法明和尚,所以极度小心,每次出了茅屋,连呼吸恨不得都忍着。
正准备回去跟段思良一起无奈挨饿,村寨中间被薄雪覆盖的道路上,却传来了脚步与说话声。
赵九重停下身子,蹑手蹑脚的顺着茅屋边上摸了出去,悄悄看向了几个正迈着尸体行走的人。
这几人三男一女,手持兵刃,身上都穿着锦缎制成的衣袍十分光鲜。
赵九重正准备好好看清楚这几个人。
却听见其中那个差不多快要七十岁,穿着黑袍,留着山羊胡的老者发出了苍劲的声音:“哼,都怪你们几个不好好看着,叫那个疯和尚跑了,此事若是被公子知道了,我们应当如何向公子交代!?”
“公冶先生此言差矣。”一名手持折扇,穿着白袍,圆脸,看上去面白无须的中年书生道:“那疯和尚如此厉害,我们哪里能有本事一直困着他?就算我们几个人都在的话,也不好拦住他啊。”
“不错,包大哥说的有道理。”一名黑脸络腮胡的青衣汉子道:“他既然能跑,说明冲破了穴道,就算咱们加起来也不一定是他的对手。”
被称作公冶先生的老者冷笑道:“反正此事老夫定然会如实禀告给公子,若不是你们两个男子只留风姑娘一人在那,何至于叫疯和尚跑了?我说的对么,风姑娘?”
四人中穿着一身紫衣,以黑色帷帽遮住了脸的女子声音呢喃道:“此事全怪九夭办事不利,无法制住那疯僧,若是公子怪罪下来,九夭愿意一力承担过失,绝对不会令三位受到公子责罚。”
“还是九夭妹子明白事理。”那圆脸中年书生啪的展开折扇,扇了扇道:“反正我们一路追踪到此,只需要将那疯和尚捉住,到时此事就算瞒过公子了。”
冬天扇扇子,当真有病。
赵九重听着这几人交谈,目光微微闪动,这四人口音都并非像是中原人士,其中要数那个最为年轻的女子,声音最是有种婉约软糯的南方之感,倒有些像是赵九重自家嫂嫂的口音。
前些年,赵九重的兄长赵光济出外游历,带回了一个江南女子,并娶之为妻,那口音就像这四人中的女子口音一般。
“看来,那法明师叔就是这几个人放出来的。”赵九重低声自语,他懒得管这些闲事。
只是正想离开,却下意识的看向了这四人当中,那黑脸络腮胡汉子背后的包袱,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赵九重眼珠一转,那包袱之中,兴许有吃的东西,如果等一下这四个人被法明和尚打死,那这包袱里的东西,岂不是白白浪费了?
想到这,赵九重便不准备走了,从地上抓了一把雪塞进嘴里,一边嚼着一边继续暗中观察,这几人不压制脚步,很容易便会被当前还在村寨当中的法明和尚袭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