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玻璃窗,店铺里面是一排排货架,货架上是一盒盒音像制品,原来是一家音像店。
中间的空阔处摆着一张折叠餐桌,餐桌上杯盘狼藉,四张凳子东倒西歪,桌底倒着十几个酒瓶子,满地的烟蒂。
店门紧闭,石楚生毫无障碍的穿了进去,无视任何阻碍。
越过门前的餐桌,穿过一排货架,看见一个人低头爬在柜台上,一动不动。
那人趴在柜台上,看不到脸,不知长什么模样。
石楚生在他身边静静矗立,从他身上感觉到一股温暖的诱惑。
那种感觉,就像一个游子在冰天雪地里长途跋涉了一整夜,又冷又饿又困,突然回到了生着熊熊炉火的家门前。
石楚生伸出一只手掌贴在那人后背,轻轻一按,手掌轻松的慢慢没入其中,像融化进去一样。
他毫不迟疑的全身扑上,身影完全没入了那人身躯。
融合,开始。
……
“大河向东流啊,天上的星星参北斗……生死之交一碗酒啊……路见不平一声吼!”
石楚生是被一阵震耳欲聋的手机铃声惊醒过来的,手机就放在他耳边。
他抬起头,茫然的睁开惺忪的睡眼,一绺耀眼的阳光让他感觉眼球有点刺痛。
眯着双眼,没理会桌上的手机,那不是他最关心的东西。
大白天,久违的心跳,肌肤的热度,清晰的触觉,就连空气中弥漫的酒味和食物糜烂腐败的气息,都感觉那么的亲切好闻,令人陶醉。
活过来了,我活过来了。
石楚生的心跳加快了一倍。
手机响了一阵子就停了。
石楚生还沉浸在重生的震撼中没回过神来,不可思议的举起了自己的双手,摊在面前仔细看了看。
这是一双有力的大手,跟他以前的纤细柔白不一样,更像一个男人的手。
让他感觉惊讶的是,左掌心有一朵漆黑如墨的梅花印记,深入肌理,绝不是纹身。
他感觉这印记就像连在他筋肉血脉中一样,永远无法去除。
两只手腕上,各有一条漆黑的细细手链,怎么看怎么像是鬼门关前无常勾魂使所用锁魂链的缩小版。
看看店里的货架上的音像制品,又看看地上那一滩酒后呕吐物,还有那一张杯盘狼藉的折叠餐桌。
他省悟过来了,自己是附在一个音像店老板身上重生了,此人好像是饮酒过量而猝死的。
由于家用电脑的普及,智能手机的问世,音像店已是明日黄花,店里一架架音像制品无人问津。已经上午九点多了,竟无人发现店老板起死回生。
都什么年代了,还守着这样一家店?
石楚生站立起来四处找镜子,想看看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
走了两步,感觉这身体矫健异常,体能比他前世要棒很多。
桌上的手机又响了,还是那首好汉歌。
店里没有镜子,也许是男人不习惯照镜子的原因,根本没这东西。石楚生站在了玻璃门前,看到了一个陌生男子的身影。
一张瘦削的脸,谈不上英俊,但很有一股硬汉的意味,虽然比不上他前世那么帅,但更有男子汉的味道。
身材高大健壮,孔武有力,与他前世柔弱书生的气质大不一样。
石楚生心里有种怪异的感觉,自己照镜子,出现的却是另外一个人。
手机又不响了。
这个人是谁?
他有家庭吗?
我活在了一个什么人身上?
石楚生翻找身上的衣兜,搜罗这个人的信息。
裤兜里有个钱包,打开之后,里面有证件和几张银行卡,还有十几张散钞,中间夹着一个驾驶证本。
打开驾驶本,照片上的人脸一寸照与玻璃门上的倒影一模一样,署名是杨超两个字。
原来我叫杨超,石楚生嘴角浮上一丝笑意。
“大河向东流啊,天上的星星参北斗……”
手机第三次振铃,看来对方是一副不接电话誓不罢休的态度。
石楚生装起钱包,拿起手机,手指一划接听,将这部pp手机放在了耳边。
“你好,哪位?”这一开口,发现声音也有所不同。
“杨老板,你的车修好了,来提走吧。”
车?
杨超有驾驶证,有车不算奇事。
“在哪儿提?”
“江北汽修厂,你送来的你忘了?”对方生硬的回答,态度很不高兴,说完就挂了。
石楚生知道江北汽修厂在哪儿,那地方距离他前世租住的造纸厂宿舍楼不远。
装起手机从店里出来,这条商业街人来人往,车辆穿梭,唯独他这里门可罗雀。
将卷帘门拉下,也不上锁,挥手拦住一辆出租坐了进去。
“师傅,麻烦你,江北汽修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