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突听左侧林子里有动静,只见一只小鹿钻了出来,步履蹒跚地来到了山坡上。一支后腿处插着一支羽箭,殷红的血液不断从伤口渗出,滴落在地上。
这时,一个衣衫褴褛的老汉放下手中的野菜,轻手轻脚地靠近了小鹿。小鹿似乎也察觉到了危险,一瘸一拐地跑下了山坡,朝着对面林子逃去。眼见煮熟的鸭子飞了,老汉自然紧追不舍。
“不能再过去了!再过去就是板楯蛮的领地了!”徐氏眉目紧锁,焦虑这望着老汉,嘴里不自觉地念叨着。山坡上挖野菜的其他人也精神紧绷看着这一幕。
老汉显然没听到身后无数人的提醒和担忧,心中升起了对未来的憧憬。有了这只小鹿就能去天师道换取五斗米,然后再将这个作为信米就可以成为天师道的弟子了,自此脱离流民身份……
愿景总是美好的,然而现实却是冰冷的。不知不觉间老汉已踏入了野人的领地。老汉仍然心存侥幸,想着快速地将小鹿抓获,再赶紧离开这里应该没事。
“嗖”。老汉突然僵直了,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的胸口插着一支羽箭。随后不甘心地倒在了地上,没了生机。
这一切徐承都看在眼里。前一秒还是个鲜活的生命,后一秒就中箭倒地身亡。这给他内心极大的震撼。原因不仅仅是这个时代对生命的漠视和践踏,还有明知前方是危险禁区还愿意拿命去换取猎物这种不可理喻的行为。
在他看来,不管高低贵贱,活着才是最重要的。同时自己也在庆幸刚来到这个时代的时候所处的林子正好不是板楯蛮的领地或者正好未被发现逾越其领地。否则自己的命运就会和此刻躺在地上气绝多时的老胡一样。
“老胡就这么没了,哎。他做梦都想着攒齐五斗信米。”
“死在了板楯蛮的领地里,都没法过去给他收尸。”
人们在原地感慨了一番后便提着沉甸甸的竹篮回去了。
转眼间,来到这里已经三日了。徐承逐渐熟悉了这里的环境。每日就是出去挖野菜就是去义舍领食。日子过得单调乏味但是相对安全。
一日,李婆突然从外面闯入,神色慌张。
“何事慌张?”徐氏见一向行事稳重的李婆无端乱了分寸,赶紧起身问道。
“夫人!大事不好了!疫病开始蔓延了!刚才在溪边洗涤衣物时和旁人聊起时才知道,今日静室中思过的病人一下子死了十几个!还包括了师君派去管静室的三位弟子。老奴又如何能不惊慌?”
“为何能判断是疫病,而不是寻常疾病?”徐承问道。
“回公子的话,据传死去的病人生前都是同一种症状:上吐下泻,无法进食,全身颤抖,大汗淋漓。最后口不能言,发病后三日便死,死时神情痛苦万分。并且昨日也死了三个,只是当时以为是寻常毛病,未引起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