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明看了看他,“你最近讲话似乎与以往不同,挺有趣。”
“做人不能一成不变,沉沉闷闷你听着也是无趣。”广明说。
“你今日要不要去前殿讲经?以你今时今日的名气,慕名而来之人甚多,你可是大名鼎鼎的明安王,与普通僧人自然不同,你的人气无可取代。”悟明说。
“今日照常,我去做早课,你呢?”广明问。
“阿弥陀佛,小僧下山化缘。”悟明说。
广明回屋写了一封信,拿给悟明,“把它送到宁仲博手上。”
“宋仲博是二皇子的谋士,往日与我们并无瓜葛,这样贸然送信,他会不会把信交给二皇子?”悟明问。
“无妨,只要这封信到了他的手上,交与不交,他与我都脱不了干系,聪明的自会知道如何选择,就算他对二皇子忠心无二,二皇子也会对他心生疑虑。”广明脸上那股温润的笑容完全消失,取之而来的是一股冷冽。
“是。”悟明也收起嬉皮笑脸,严肃的接过信。
广明的心思与脑子非常人能及,这一封信能够离间二皇子与其谋士,或是引得宁仲博倒戈也未必不可。
悟明信他。
待悟明离开以后,广明理了理衣裳,离开景华苑。
第二天,广明在前殿讲经结束以后,一位贵气的夫人找到他。
这位夫人瘦骨嶙峋,身体孱弱,她刚刚失去了一个孩子,希望广明能够帮她失去的孩子集福,来世能投生个好人家。
广明让小弥沙为夫人安排客房住下。
当天傍晚,广明用五行之气抄写好佛经,亲自送到客房,寻到那位夫人,把经书交给她,并嘱咐她每日诵读。
广明正要告辞,偏房的门开了,门里站的是宁仲博。
原来,这位为孩子集福的夫人就是宁仲博的正房太太。
宁仲博无声的向广明抱拳躬身,行了一个礼。
广明似乎早有预料,给他回了个礼。
二人进了偏房。
广明交给宁仲博的信中没写其他,只是写了为早夭孩子集福的好处,字字恳切。
就这么一封简简单单的信,却把宁仲博吓屁了。
二皇子嫉妒广明,对广明的态度也十分矛盾。
二皇子一面知晓广明身为和尚对他没有威胁,一面又渴望掠夺广明的一切。
试想,广明给宁仲博写信,写的是关于宁仲博丧子之事,这种家事,宁仲博不会与二皇子讨论,却与广明诉说,让广明帮着出主意,这是何等的关系?
二皇子多疑,如果知晓,一定处处监视宁仲博。
所以广明早就料定,宁仲博不会把信交给二皇子。
宁仲博一开始没明白广明的意思,打算等广明下一步动作,风来将挡水来土掩。
直到当晚宁仲博归家,夫人找到他说要去永福寺为亡子祈福。
夫人哭着闹着,无论宁仲博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
在妇人眼里,没什么比她去世的孩儿更重要,哪怕是她这当娘的命。
宁仲博忽然明白,广明虽然在永福寺,却始终掌控着朝中局势。
这次,广明什么都没做,只是简单的一封信就让他夫人寻死觅活,宁仲博想想都心惊。
宁仲博也权衡了很多。
广明如此出招,说明广明了解二皇子的性情,那么广明若真想离间他与二皇子,随便动动脑就能做到。
他想,广明或许能把他从高位踩到尘埃里。
明安王广明盯上了他,他这一趟永福寺,非来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