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激动道:“媛儿是我辜负了你!是我彦忏明对不住你!”
徐媛看着彦忏明饱经风霜的面容写满懊悔,缓缓伸手抚上彦忏明已经染雪的头发,“夫君,十五年了,你的头发已经”
“是啊,十五年了,这十五年来是我辜负了你!”彦忏明抱着怀中的人儿老泪纵横。
“无所谓负与不负,至少当年我们相爱过。想了很久,媛儿好累,此刻只想静静地待在你的怀里”徐媛微笑着,缓缓闭上情深似水的眸子。
察觉怀中的人儿有些不对劲,彦忏明伸手拉起徐媛冰凉刺骨的玉手,“你怎么了?”
“夫君,我时日不多了!只希望你不要抛弃我。”说着,怀中的人儿便抽泣起来。
风猛烈的吹着,芙蕖在风中摇摆,荷香阵阵撩动人的心魄。
夏日里的芙蕖无端生了凄美的墨韵,任狂风暴雨来袭也抹灭不去那种淡淡的忧伤。
徐媛那句,“夫君,我时日不多了!”预示着彦忏明的辜负,已然到了尽头。
彦晚依一时贪玩忘记了必须在日暮之前回家,此时整个人正挂在一棵茂密的古树上酣甜美睡。
徒然一个慵懒的辗转,怀中的酒坛滚落而去,一声巨响,彦晚依被吓得差点儿就摔下树去。
聒噪了一个世纪的蝉儿终于安静了,彦晚依睁开满含迷雾的眼睛,一手扶着树桠,一手轻揉着胀痛的太阳穴。
昨日七夕,她被自己的母亲软禁在自己的小院,不得不放了一众朋友们的鸽子。今日一大早她就想办法溜了出来,觉得朋友几个难得一聚便多喝上了两杯。
然后,然后的然后彦晚依记不清了。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睡在一棵很高很高的树上,这回要下去可就有些难了。
半个时辰后,彦晚依终于从高高的树上滑下来,花裙弄破不说,还蹭伤了皓白的双臂。
回到将军府的时候,天已经暗了下来。浓郁的暮色,沉甸甸地从上空压下,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彦晚依知道自己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的了!提前做好心理准备,她吐出一口浊气,快步向面前的将军府走进。
烛光很暗,这个时候家仆可能各自回去休息了,彦晚依是没法看见的!
“这些人,真是越来越玩忽职守了!”彦晚依暗骂,想着回头一定要同她母亲说,让她母亲把人卖了重新添置。
微风徐徐地吹着,周边的草木一阵“沙沙”作响,感觉到几分凉意,彦晚依拢了拢手臂,不想手臂的皮肤传来微微的刺痛。
“嘶啊!”
怎么搞的?得赶快清理一下伤口,然后上些药。
也不再多想,彦晚依快速朝自己小院的方向走去。
而不远处,女子一袭黑衣,青丝漫天乱舞,微弱的烛光照不到她的脸庞
随着沉稳的脚步声渐渐逼近,被铁链紧锁着的彦无心从死亡中渐渐苏醒,死灰般的眸光瞬间复燃,血肉模糊的唇口微张,“你终于来了!”
阿丑终于在这一刻蹙起来眉头,眯起了眼睛。她不敢置信眼前所看到的一切,那个人的心肠究竟有多歹毒。
从不问这彦无心为何会被玄铁锁在暗牢里,一如既往地,阿丑冷漠地将这里的一切都搜了个便。
“阿丑,你在找何物?”彦无心释怀地一笑,似乎看穿了阿丑的动机。
阿丑停下接下来的动作,一步步向着容颜已毁的彦无心走去,酝酿了半晌才道:“这是玄铁,我没有钥匙!”
“我从没有奢求你能救我出去”彦无心垂下了眼睛,灼热的泪水落在地上噼啪作响。
“你坚持住,没准等我做完我该做的事情,你就不用再待在这里受苦了!”阿丑随意地瞥了彦无心一眼道:“能被主人家关在这里,说明你之前一定做了什么。给你几日的时间想想,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她还能做什么?只不过母亲给了她一张与姐姐一般无二的倾世容颜罢了。
“好!阿丑。”彦无心苦涩地笑道。
阿丑走后,这里又恢复了死寂的暗黑。彦无心不知道自己要熬到什么时候才是尽头。
月光从狭小的缝隙里钻入,萋萋的箫声在这时候响起。
是他!
多少年了,他的箫声一直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