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慎独感觉自己似乎总在一个愣神的片刻就会忘记些什么,在承受着身体上巨大痛苦的同时,心神上更是出现了某种不可言状的缺失。
他心里明白,这是死亡在慢慢向他走来。
这几日,他时常处于半睡半醒,半梦半幻的状态之中,日夜不分,以至于他甚至搞不清楚自己是否还存活在世。
睁开眼睛,还是熟悉的房间,不过身边却站着一位目光呆滞的少女。
他艰难的笑着,用微弱的声音说道:“月儿,你怎么在这儿,快变回去,被人看见可不得了。”
白狐楞了一下,慢慢蹲在他的面前,用一种祈求的语气说道:“你不要死好不好?”
白慎独闭上眼睛,努力保持微笑:“我当然不会死,我还没有娶你呢!”
“你骗我!”白狐的眼神瞬间变得凌厉,然而泪水却悄然滑落。
白慎独的脑海里忽然出现了这些年与白狐相处的点点滴滴,月儿的嗔怪,月儿的调笑,月儿的容貌,月儿那故作冷漠的声音,一点一滴的仿佛在逐渐远去,直至消失。
白慎独睁开双眼,目光柔和的看向面前的这个固执的少女,叹息一声,道:“月儿,你走吧,你自由了,你早该自由的。”
“自由?呵呵!”白狐缓缓站起,仰望着上空,任凭泪水模糊无助的眼睛,“为什么当初不给我自由,到了此刻你才说这种话,你太自私了,白慎独,你真的太自私了。”
第六天夜里,白慎行独自一人来看望白慎独。
可是,白慎独已经看不清来人是谁了。
白慎行看着面如枯骨的白慎独,捂住了嘴巴,但这细微的声音还是惊动了白慎独。
“七哥,是你吗?”
“是,是七哥。”
白慎行一下子扑倒下来,抓住白慎独的手。
白慎独看不见面前的景象,但一滴滴水珠敲打在手上的感觉确实清晰可闻,他摇头道:“七哥,你哭什么?我还没死呢!”
白慎行擦干泪水,道:“不,你不会死的。”
白慎独点头道:“我不会死。”
白慎行的眼泪仿佛擦不完一般,擦了又流,流了又擦。
虽说白氏一族在他这一辈有兄弟九人,可是到底只有这个小九与他最为亲近,两人从小到大形影不离。
然而一想到这个兄弟即将告别人世,白慎行的心仿佛被千刀万剐一般。
他拉着白慎独的手道:“等你好了,七哥带你去天山城玩,你肯定没见过那些好玩的东西。”
“天山城有什么好玩的,我又不是没去过。”
“天山城最好玩的春风楼你肯定没去过。”
“春风楼?那不是······”
“嘿嘿,没去过吧,你七哥都去过好几回了。”
“七哥,你居然偷偷去那种地方,你真是······”
“你还小,自然不懂这其中的妙处。”
“你也就比我大一岁而已,哼,等我好了我就去告诉三伯去,让他治你。”
白慎行点头道:“好,只要你好了,你就算告诉所有人,我都不怕。”
白慎独摇头道:“我才不上你的当呢,我告诉所有人,他们肯定都以为又是我带你去的,到时候受罚的还是我。”
“嘿嘿,嘿嘿。”
“等我好了,你得带我去,要不然有你好看。”
“好,一言为定。”
夜渐渐深了,白赵氏又回到了白慎独的身边,这几日她衣不解带的一直陪在白慎独的身边,终日以泪洗面,到了这时终于再也坚持不住,无边无际的倦意袭来,她竟睡着了。
“我乃石吉山散修天吉道人,你孩儿的事我已知晓,此事全是我那孽徒所为,我本该亲自解救,但奈何我远在万里之遥,一时之间无法赶去,所以,我只有传你一上古道法,希望能够救你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