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洞洞的枪口指着李文。

龙哥的手指扣在扳机上，这是他每次濒临绝境却都可以反败为胜的筹码。

枪！

看着李文已经将两只手举过头顶，龙哥哈哈大笑。

“不是会武功吗？”

“不会是乾坤大挪移吗？”

“不是要让我道歉吗？”

“再甩一个酒瓶子在我头上试试？”

“你甩啊，你倒是给我甩啊！”

“砰！”

李文伸手抓起桌子上的啤酒瓶，一瓶子卸在龙哥的光头上。

龙哥傻了。

黄毛傻了。

红毛傻了。

两个新来的都傻了。

你是没有听懂龙哥话里的意思吗？

他的话是说：现在枪在我手上只要你敢乱动一下我就一枪打死你信不信？

是让你真甩吗？

你还能不能有点做学生的尊严和操守？

龙哥先是震惊，继而就是愤怒。

拿枪口抵在李文的眉心上，狠狠地说：“你他妈的是在找死！”

“开枪。”李文微笑和蔼地看着龙哥，抬起手握住枪口又朝着眉心的正中间掰了掰，说道：“打死我。”

“你说什么？”龙哥问道。

“我说……开枪，打死我。”李文再次重复。“作为一个心狠手辣的流氓，你掏出枪后不应该是第一时间将我打死，然后冷冷地看着我的尸体，发表一番得罪你的感言么？”

“你这是在挑衅。”龙哥深吸了口气。

“我是在给你机会。”李文眨了下眼睛，对龙哥笑道。

“……”

眼刀！

龙哥注视着李文的眼睛。

脑子里不自禁地想起了这样一句话。

当你注视深渊时，深渊也在注视你。

正如你想要剖析罪恶的时候，自己的一只脚就已经陷入到了犯罪。

可龙哥这会儿想报警。

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一个高中生这么可能会有这样的眼神！

他手上到底沾了多少鲜血，他才是真正的刽子手，一个隐藏在校园里的杀人恶魔！

恐惧。

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攫住了龙哥。

他像是疯了一样，满眼通红拿枪抵着李文的眉心，口中发出一声声如同野兽般的嘶吼。

“你不是人！是魔鬼！我要杀你了你，杀了你！”

恐惧到了极点便是愤怒。

龙哥觉得如果自己再不打死他，自己就要先一步崩溃了。

而且对付李文，是江家大少江流点过头的。

即便是杀人，他相信江少也有能保护自己。

所以，他眯起了眼睛，扣动了扳机。

……

在扳机扣动的那一瞬间，龙哥感觉全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仿佛万物都在此刻定格。

天上地下，除我之外皆为蝼蚁的自尊心再度回到了他的身上。

但这也太安静了，安静到连枪响的声音都没有。

一定是自己太紧张了。

龙哥自嘲地笑了笑。

他睁开了眼。

看见李文笑吟吟地站在自己的面前，一只手抓住枪托，小拇指，正垫在扳机的后侧。

“不可能！”龙哥感觉自己被颠覆了三观。

“砰！”

李文的手掌突然松开，在龙哥反应做出反应之前，像蛇一般缠在了他的手腕，五指用力，猛地朝下一摁，与斜踢上来的膝盖重重撞在了一起。

枪落在李文手上，枪口调转，对准了自己的眉心。

“杀人啦！”

黄毛先发出了一声尖叫。

“闭嘴！”

李文抬起脚勾住桌上的啤酒瓶，一记脚内侧蝎子摆尾，酒瓶子就在黄毛的脸上炸开了花。

“跪下！”李文的眼神开始变得凶狠凌冽。

当龙哥还在质疑李文到底敢不敢公然开枪的时候，自己的脚掌就已经被打了个血洞。

龙哥哭了，要不是还有最后一丝流氓的尊严在，他早就报警了！

跪在地上，龙哥抬头看着李文，不甘心说道：“那个人你惹不起。”

“可我你就惹得起了？”李文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