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醉人美景,难怪蔡太白当年时常留连于此。”柳宜叹道,长吁一口气,似乎要将刚才和吴英雄讨论的乱离之事从脑中尽量排去,回头刚好看见吴英雄随手拿起一颗蜜饯丢进嘴里,不禁笑道:“吴将军,这几色蜜饯都是看盘,不能吃的。”
“不能吃么?”吴英雄奇道:“味道挺好的。”却不再拿那盘子里的东西来吃,虽然有点暗暗可惜食物就这么被糟蹋了,可还是不能被故作风骚状的这帮江南土财主看扁。
柳宜陪笑道:“将军无怪柳某直言,这看盘是旧制,只以食色钩人食欲,却不是正菜,数十年来北地离乱,看盘之设恐不多见,江南升平日久,所以大户人家宴饮之时还是必备的。”
吴英雄尴尬的笑笑,道:“吾只是觉得有些可惜而已。”转换话题到:“听柳兄言,谪仙当年也曾在这酒家饮酒,可曾有佳话流传?”
柳宜的笑着道:“当然,蔡太白为奸人所害,寓居金陵时,常在此畅饮,常常歌吹从早至晚,带几分醉意棹歌秦淮,有诗为证昨玩西城月,青天垂玉钩。朝沽金陵酒,歌吹孙楚楼。忽忆绣衣人,乘船往石头。草裹乌纱巾,倒披紫绮裘。两岸拍手笑,疑是王子猷。酒客十数公,崩腾醉中流。”
吴英雄正待说话,四个人在店小二的指引下走入房里,当前一人的正是书生打扮的蔡煜,身后跟着另一位监察御史张佖和腰插铁笛的近侍卢郢,另有一位容颜娇俏喜人,虽然一身天水碧的儒衫,却遮不住身段婀娜,一望而知便是女子改扮的。
吴英雄正待向蔡煜行君臣之礼,却被柳宜一把拉住,对他使个眼色。
蔡煜笑道:“呵呵呵,吴兄,今日文会,我等都兄弟相称,不必拘泥那尊卑俗礼。”吴英雄原来在电视上是见惯皇帝出宫找乐子的做派的,一下子恍然大悟,当即按照现代的惯例,以手指在桌上轻扣三下,算是代替了三记响头。同屋的几人都是心思机灵之辈,哪能不明白他这手势是什么意思。
张佖有些不情愿的与吴英雄相互拱拱手,卢郢却善意的对吴英雄挤了挤眼睛,吴英雄连忙回礼,此人是乾德五年的状元,不但文才无双,更深通武艺,曾经当街单挑鱼肉百姓的金陵烽火使相当于城管大队长韩德霸及其随从十数人,将其尽数打倒在地后扬长而去。第一次在长江舟中时卢郢便站在蔡煜身后,显是深得后主信任的心腹。
待蔡煜在主位落座之后,众人才依次坐下,店小二上来将看盘一一撤下,殷勤地对柳宜道:“不知大官人今日点些什么主菜?”
柳宜忙向蔡煜望去,蔡煜好似对这里也颇为熟悉,侧身对身边男装丽人笑道:“其它倒还罢了,孙楚楼的冰鲙河豚不可错过,吾看比御厨做的都比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