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瑟斯直起身子,才发现向着自己急急走来的诺瓦,身上居然还穿着一件白色的披风。诺瓦成为他的副手十几年,对方穿过披风的次数,自己用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请容我失礼。”
诺瓦走到近前,才拔出悬挂在腰侧,用披风遮掩着的佩剑,然后捧着剑身递向迪瑟斯。
“这是!”
椅子猛地向后一退,摩擦着地面发出巨大的声响,迪瑟斯瞪大眼睛,神情显得十分难以置信。他从诺瓦手里取过佩剑,抱着微乎其微的希冀,将魔力汇聚在手心,然后拍向剑身。
“迪瑟斯大人!”
察觉到迪瑟斯的举动,却没来得及阻止的诺瓦,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的手掌被剑身上突然浮现的法阵所烫伤。
“这种事让属下来就可以,怎么可以让大人用自己的身体去试探!”
迪瑟斯举着手掌一挥,刚被法阵反击所烧成黑褐色的烫伤,此时已经愈合到只留下一个浅黄色的痕迹。
“换你来,怕是一只手都保不住。礼剑究竟在哪里发现的,米歇尔大人呢?”
让诺瓦如此小心谨慎呈递的东西,就是圣蔷薇骑士团团长身份代表的礼剑。
失去了装饰精美华丽的剑鞘,迪瑟斯手中的长剑,不管剑刃有多么寒光凛冽,搭配着简洁至极的护手,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只是一把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长剑。
然而失去了剑鞘封印的效果,礼剑会对外界强大的魔力来源产生反应,所以自身所拥有的魔力越高,越容易觉察这柄利刃的特殊性。
再加上刻印在剑身上的法阵,会对持有者进行加成,在消耗同样的魔力下,魔法发动的效果会有近一半的提升,这对于每个魔法师来说,无异于是做梦也想拥有的宝物。
事实上,这把武器已经跨入了半神器的领域,但因为数百年来,礼剑都是由那位大人保存,很少有被使用的机会,更不要说有什么人能直接接触它,所以现在几乎已经没人知道礼剑的特殊性了。
但这也绝对不是它会被如此随意丢弃的原因,尤其是在迪瑟斯知道,那位大人对这把由前任圣王赠予的礼剑,有多重视的情况下。
“是在圣王女宫中,侍卫们一直没等到大公阁下出来,寻的时候在一处长廊里发现的。附近都找过了,除了剑,什么东西都没留下,也没有发现大公阁下的踪影。”
听了诺瓦的话,迪瑟斯突然想到那些辞别信,他终于知道自己的不安来自哪里了那些信的内容,实在是太过相近。除非它们是出自同一个人的手笔,不然,就是写这些信的人曾经聚在一起,商谈过一些必须要他们这么做的无耻勾当。
“这些混蛋!”
迪瑟斯一把将桌上厚厚一叠辞别信扫落,他现在恨不得将这些无耻卑劣、令人作呕的垃圾一刀一个,杀得干净。
“通知守城的卫兵,一辆马车,一个人,甚至一个口袋都不准给我放出城。把知情的侍卫都集中起来,每个人给他们安排一支队伍,去搜查今天预备出城的车队。记住,米歇尔大人失踪的消息绝对不能外泄。”
“……不通禀圣王女么?”
“若是让圣王女知道,米歇尔大人是在自己的宫中被人绑走……”
“是属下考虑不周!那么属下这就去下令……”
“等等!”迪瑟斯喊住了正要跑出房间的诺瓦,“去把埃尔埃比里奥找来。”
“是!”
看着诺瓦急匆匆地跑出房间,迪瑟斯把自己悬挂在腰侧的佩剑拔出,将礼剑收进了剑鞘中。虽然没有附加强大的隐匿魔法,但他的剑鞘是由特殊金属打造,也能隔绝魔力的波动。在找到那位大人以前,绝对不能让这把剑的特殊性被更多人察觉。
一脚踩在散落地面的辞别信上,一向沉稳的迪瑟斯,露出了宛若修罗恶鬼的神情。鞋底狠狠碾着的,竟不像是信,而是那些无耻之徒的人头。
这群脑子里塞满了食人魔排泄物的渣滓,等着,我会让你们为此付出沉重的代价,并且用余生来后悔自己曾经做下的愚蠢行为。现在,必须要在他们彻底将人藏起来或者送走以前,找到那位大人……
迪瑟斯从衣帽架上取下披风披在身上,然后快速走出了房间。
我需要更多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