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侯爵夫妇俩一脸错愕地看着坐在他们对面的二儿子,明明有着结实得像是铸城墙的黑石砖一样的大块头,此刻却露出像是情窦初开的女孩子一般忸怩的神情,带着开心的、欣喜的,可又有些不好意思的傻气笑容。
夫妇俩是因为听小儿子说,二儿子有喜欢的人了,才急着问一问是谁,天晓得他们为自家两个儿子的婚事担了多少的心。
大儿子也就罢了,他自己做下的决定,父母都插不上手,而且追求者海了去,只消埃比里奥自己喜欢就可以,夫妇俩也省了这份心。
小儿子才出生没多久,就目前这性子看来,估摸着成年以后也不用他们费力。
家里的主要问题,就在这个老二身上,外表着实太凶恶了些,内在又太老实母:蠢了些。文静胆小的怕了,热情好动的嫌了,遇上端庄温柔内敛型的,奈何自己儿子又不来事,结果让其他人拐跑了。
埃尔夫妇还以为他们要养这个缺心眼的傻儿子一辈子,谁知道他自己居然看中了,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姑娘这么倒霉咳,有福气,所以两人紧赶着要把对方是谁问出来,好立刻派人去打听清楚。
只要姑娘不坏,又没成婚,夫妇俩决定不管用多少阴谋诡计,都要把人拿下,绑也得绑回来和自家傻小子结婚。
甫一问出人来,两人就傻了眼了,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侯爵夫人倒还只是吃惊,侯爵才是真的又慌又骇,于是立刻又大声追问了一遍。
“你说喜欢谁???”
“是,是今天上门来的,来的那个女子。”
说实话,近两米高的汉子,又黑又壮,结结巴巴,扭扭捏捏的样子,别提多酸的慌,饶是自家父母,也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可再怎么样,也没比听到儿子话里说的内容,更让两人觉得心惊胆战:今天来了谁?那女子又是谁?
为了大公阁下上门拜访,两人把一概应酬交际全推得一干二净,别说人了,连个活的物件都没敢进这府邸一步,更别说往后院走,只除了
“小安啊,”看着丈夫已经说不出话来,侯爵夫人咽了口唾沫,细细地问着,“你说的那个女子,是不是穿着一身白色的制服,有着银白色的长头发,长得比母亲还好看?”
侯爵夫人说一句,就见自己的蠢儿子点一次头,说到后面真是连眼睛都在发光,那神情好像在说:母亲你怎么知道的?就是她就是她!
完了完了
埃尔侯爵一声叹息,悔得恨不能给自己两巴掌。他们家族里的男人,大多数都是认死理的,看中一个,几乎就是认定一辈子。他父亲是这样,他自己是这样,他弟弟是这样,换成儿子,尤其还是最傻的这个,估计也跑不了。
可明明也不是今天才见过,若说喜欢,怎么两年前那会儿,把人又搂又抱的没见反应,之后还因为要赔礼道歉发了好大的脾气,现在居然就这么看上了???
这么想着,埃尔侯爵又觉得有点奇怪,该不会其实是别人?毕竟二儿子那会儿见过大公阁下,现在却认不出来人,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虽然希望着实很渺茫,但是还是得问个清楚明白啊。
“儿子啊,你今天可见到过大公阁下?”
“大公阁下?”
一听到这个名字,安比里奥脸上陡然浮现的是难以理解,接着眉头又皱了起来。
“莫非,莫非”
两夫妇听着提心吊胆的,恨不能上前一棍子把剩下的话都打出来。
“那女子是大公阁下的妹妹?我说怎么好像哪里见过一样。”
埃尔侯爵双手掩面,他知道二儿子有点傻,也没想到会傻到这个地步。
事实上,倒也真不怪安比里奥没认出来人。
救人那会儿,米歇尔是从满地的断肢残臂中被安比里奥捞起来的,血啊土啊,满头满脸。后来急着赶回去,还要抵挡帝国军残兵的阻击,根本没工夫去细看怀里的人到底是个什么模样,只知道对方有着一头银白色的头发。
正当安比里奥纠结这该如何是好的时候,侯爵夫人一声长吟,弯弯曲曲的调子如同唱歌一样好听。
“我的蠢儿子啊,你看到的,就是大公阁下本人啊!”
话语一出惊四座这是不可能的,只不过安比里奥这脸上的神情就变得十分复杂,只是肤色太黑,也看不清这一会儿到底是个什么脸色。
侯爵夫人就看他期期艾艾了半天,才犹犹豫豫地挤出了这么一句话。
“我那会儿,那会儿没去道歉,他会生我的气么?”
这会儿,连侯爵夫人的脸也被自己捂上了。如果不是生他的时候因为块头太大,实实在在的疼了一天一夜的记忆太过震撼,她都怀疑眼前这个没长脑子的到底是不是自己生的。
看着二儿子一会儿黑面含笑,一会儿浓眉紧皱的模样,侯爵夫妇两人在心里哀叹。
这个蠢货啊
……
米歇尔最近很忧郁,因为他发现自己往埃尔府邸走了一趟后,身后便无缘无故多了一块牛皮糖。
其实像他这样的宅女现在该改口叫宅男了,只要不放人进了府邸,多一块少一块,似乎也无甚所谓,可问题在于,这府邸太小了,真的太小了
米歇尔往窗口一瞟,就看到院墙外一颗黑黝黝的大脑袋,因为感受到自己的目光,兴奋地朝自己挥舞着双手,可只要自己把目光收回去,对方就会老实安静下来然后隔着院墙继续看着他。
虽说也不是处处都能被那块牛皮糖瞧见,可这府邸不大,加上米歇尔常在的书房和睡觉的寝室都有个宽敞的阳台,这样一来,能不被瞧见的活动面积就小了许多。
这块黑芝麻牛皮糖的行为,第一天就引来不少人围观,人家问他干什么,他就一脸老实地说想看看大公阁下,半个月下来,几乎闹得梵林人尽皆知:埃尔家族的老二缠上了大公。
一开始,米歇尔还以为对方是有什么事,便让劳伦斯把人请到客厅里,问了半天,对方一句叫人听明白的话都没有,不说话的时候,却只知道看着他傻笑。
米歇尔捂着额头,两米高的大块头,又黑又壮,笑起来却比孩子还傻气,实在是太刺激他心理防线了。
这是个傻的